曲易池点头:“那走吧,去机场。”
谢希文快走两步跟到他身边,笑道:“正巧,我要去旧金山一个Party,非常适合庆祝你打赢官司,喜上加喜,这个时候就要开瓶尊尼获加,你也……”
“我回国。”他启唇。
绿灯亮起,音响里放着嗨曲,充斥着整个车厢。
下一秒,旁边一道人声加入进去,伴随一些些不自然的震感,曲易池无声叹气,这两天还没适应倒时差,打算在车上憩息片刻,看来现在也没法安静。
驾驶座的人自嗨的摇晃身子,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正目视前方,领带有点松散但还是很整洁,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看到了他身上难得的松弛感。
然后,谢希文勾唇笑:“其实我不是很懂,律师所在哪开不好非要回中国,各个方面都是两种模式,两头飞比你看案子还要累,这是不是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家在哪里根在哪里,回家扎根啊,但我看不像,你肯定有艳遇,多半是回家娶老婆。”
曲易池眼皮抬了抬,说:“Keiler,我多买一张机票不是问题。”
“噢!No!”谢希文惊呼,“我和你不同路。”
曲易池嘴角上扬:“就改个机票的事。”
他在出国留学后初识谢希文,这个人就有点不着调,上课看心情,毕业论文看时间临近,就算作为室友也不一定天天找到人。当“易槐”律师事务所成立后,两人只是上下级关系,之所以没有成为合伙人,是因为他清楚谢希文不会顺应正常上班模式,向来随心随意的接案子,可能血液里流淌一半的洋人性格。
反正交给谢希文多棘手的案子都能完美解决妥当,算是他用的最顺手之一,便不强求其他事情。
下飞机后,曲易池走出航站楼,文璋站在门口一根柱子旁,见到人便迎了上去,并肩走,微侧着身子对他说:“白副总临时改了时间,约在大后天。”
曲易池眼皮都不抬一下,点头。
坐进车后排里,他虚阖着眼睛,睫毛合在下眼睑。
文璋关上后备箱,从后排挡风玻璃看到车内坐着的背影,不禁感叹老大他真是24小时不停歇的工作狂,出差回来,如果他没有主动提出,正常情况下都是回律所。
车轱辘慢慢向道路上驶去,文璋手握方向盘,说:“老大,法院受理立案后,我们这边得到侵权人的相关信息,是一家水军公司,负责人是个惯犯,也有过案底,但是个别微博账号的身份信息有存疑,甚至是主动带领引起造谣行为,可惜资料显示居然是位老奶奶,这可是在网上发表不当言论,我怀疑这个人用了假身份,试图逃避法律责任。啊……差点忘了,大前天和前天,以及昨天蒋小姐的经纪人都打过来问案子进度,我告诉她了,案子还没有进入法院排期。”
忽然,他抬眼,捏了捏鼻梁,看了一眼文璋的后脑勺,下意识摸出手机,低眸。
文璋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后排传来的冰冷声音,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再将视线移回前方的路面。
“不回律所,掉头。”
*
清冷的早晨,光线淡薄透过阳台玻璃门,斜斜地倾洒进来,赤脚踩在地板上掠过一层阴影,扎的马尾松松垮垮在后脑勺耷拉着,蒋小花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水。
一抬手,直接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迹。
差点渴死了。
躲在钢琴房三天三夜什么都没做,只知道练琴,十根手指似乎弹到僵硬,不亚于待在美国那些年。随后,她手臂抬起,做了几组伸展运动,促使手腕完全得到放松,随即她双手张开,倒躺在沙发上。
经过那一夜里多次占据热搜词条后,尤芷严重警告她,可是最后并没有没收她的社交媒体账号,顶多禁用一段时间。听说音乐会结束就收到不少工作邀约,这次居然没有受到舆论影响,只不过忙的人不是她,而是尤芷。
至于她,当然喜提了几个星期的“自由活动”,这才有时间窝在家里。
蒋小花打算再倒一杯水喝,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保温盒,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
[知道你还在练琴,没去打扰,饿了可以吃一点,给你打包的。]
字迹看来是米梨写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她怎么没听见?
然而蒋小花用手背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练琴练够呛该去补补眠,却转头径直走进钢琴房,还是想把这首曲谱弹完,她单手指腹按着琴键。
一段旋律缓慢响起,当中夹杂着门铃声。
她蹙了下眉头,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清晰响亮的门铃声又一遍传来,便不情不愿地起身,脚下的拖鞋踩得趿拉响,伸手去开门。
渐渐变大的门缝中,终于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
?
他来干嘛,地址被暴露了……
一双通透的黑眸微微瞪大了些。
蒋小花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嘴巴张开,吓得呈O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