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后又交谈一阵,整合了两人之间的信息,最后谈及京都,乔雪颂自然而然想到那个狐狸书生一样的督官,遂问:“那那位韩大人?”
“噢,他啊。”钟宴齐提到这人表情颇为复杂,但更多的则是无语,“他现在在濯水处理灾后重建之事,将手中探子都给了我,短时间内,除非查出个眉目,不然不会回来了。”
“可他不是督官吗?难道不该跟着监督你吗?”乔雪颂疑惑发问,她只觉得这位韩大人来得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有时候做的不像是她所认知的督官该做的事情。
钟宴齐闻言,皱了皱眉,“你是说圣上可能有别的意思?”
不相信他?还是之前说好的让他独自一人离京这话是假的?
当着别人面猜测别人的亲舅舅,饶是乔雪颂也做不出来这种事,还别提这亲舅舅是当今圣上,她连连摆手,“你们京都的事儿我可一点不清楚,随口一说随口一说,不要放在心上。”
“没事,这天高水远的,他又听不到。”钟宴齐不在意地挥挥手,眼睛陡然放光,“乔姐,这桩案子结束你有没有想法跟我回京都玩玩?”
“古代的首都,绝对新献。”
这小子,怎么又扯到这了,乔雪颂心中暗笑,抬手环胸,“你还真觉得这锦阳郡的案子能让你回京?圣上不是让你巡查么,哪有巡到中途还回去的?”
“回京复命罢了,不是什么难事。”钟宴齐像一只小狗竖起了耳朵,心中满心欢喜,只觉得乔雪颂同意了,“京都的龙跃山可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我记得你哥哥就在龙跃求学,马上夏考一过,他得了职位,你还能去看望他......”
“停!打住。”
乔雪颂急忙呵停,伸出手掌对着钟宴齐,笑得礼貌又不失疏离,“钟大人,我可没答应这件事。”
“咱们合作只是暂时的,等了了锦阳郡这桩事,咱们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您就先别想得那么多了。”
合作,什么合作,他说的不是合作。
钟宴齐嗫喏了两下,那句话始终堵在胸口,一抬头看乔雪颂满不在乎的样子,更是郁结,好半天,才闷闷出声:“既然如此,那便等查出来结果再说吧。”
乔雪颂没发觉异常,带着笑意瞥去一眼,这么大人了,还有孩子气。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锦州那边路程有两日,过几日我再来和你商量之后怎么办。”
“好。”
钟宴齐没道理挽留,眼睁睁看着乔雪颂离开,俊脸猛地垮下来,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
该死,锦州那边怎么不快些。
这几日乔雪颂果然没有来,在钟宴齐盼星星盼月亮之下,终于等到了李平的消息,带着手下人来到乔府,乔雪颂还在算着自家商行的帐册。
钦差到访何人敢拦,但幸好府中众人也知道自家小姐如今在帮钦差做事,丫鬟下人们倒也镇定,钟宴齐一路畅通无阻,在前厅等着乔雪颂。
没等多久,便见乔雪颂匆匆走出。
“钟大人,你怎么来了?”乔雪颂拢了拢衣衫,嘴上礼节周全,吩咐银枝泡茶,同时屏退周边下人。
“乔姑娘,您可真是料事如神,这都能算到。”李平先是一番恭维,把乔雪颂夸得莫名其妙。
回想了下那日的猜测,乔雪颂道:“柳月娘那姐妹当真有问题?”
“那女子也是锦州欢喜楼出身,但在三年前便被赎出来,做起了买首饰珠宝的行当,柳月娘常去的店正是她掌柜。”
珠宝,三年前被赎出......
李观山也是前上任,濯水大坝提早了三年交工......
当真是好巧。
“那赎她的人是谁?”乔雪颂问。
钟宴齐笑得发凉,“一个姓张的商人,我查了,和何士锦是同乡,当年何士锦中举他没有,之后便走了从商这一条路。”
“那何士锦和那女掌柜......”答案呼之欲出,乔雪颂欲言又止。
“那女掌柜容绣,是何士锦的外室。”钟宴齐又道:“而那珠宝楼,便是更巧了,正是你父亲行册上没有记录的那一处房产。
乔雪颂恍然大悟,整件事情连贯下来,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事到如今,全都明白了,开珠宝楼不过是个洗钱的手段,真实目的是借着后宅妇人转移财产,至于乔府......
他们怕是三年前便计划好了要扳倒乔府,早早留了这么一处留作他用,就是为了等今日这一出。
当真是好计谋。
还有那何士锦,把那姓张的商人当作保护壳,到时候就算出事了,他也能金蝉脱壳,安然无恙。
利用美妾互相勾结,实则为了洗钱藏私。
钟宴齐忍不了这口气,咬紧后牙槽,“走,随我捉拿何士锦!”砰一下起身欲走。
“等等!”乔雪颂急忙叫住,“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