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想了一晚上,还是决定,再去一趟,尽力撮合一回。
洛冰河对他的所有决定都不会反对,可还是带着些疑惑,一边梳着那柔顺的长发,一边问道:
“师尊不是说,让他们顺其自然,不掺和了吗?”
“话是这样说……”
沈清秋坐在镜桌前,任由他摆弄自己的青丝,叹道:
“可总是觉得,有些心中难捱。毕竟他们也不是完全有缘无份,只是出现了些许摩擦,作为旁观者,我真是替他们惋惜……”
洛冰河梳顺发丝,一手轻轻拢起,一手去拿桌上的玉冠。
“师尊说的在理。这么些年了,还从未见过漠北如此在意一个人,只是以他的性子,一般是不会说的。庆功宴的事……也是天命使然,连老天爷都瞧不下去了,推了一把。”
沈清秋又叹了一声:
“可这一把推的太狠,直接把你尚师叔吓到了,卷了包袱就逃至人间,连门派都不回……冰河,你觉得,他心中有漠北君吗?”
正好玉冠,又用辅钗固定,洛冰河捋好他耳旁的碎发,应道:
“定是有的。只是从未发现自己心意,现在怪然无措,待他想明白,这郁结,便自己解开了。”
“果然,你也瞧出来了,真可谓是旁观者清。他们之间,就是典型的互相喜欢,却不知,也不透露,好不容易捅破了窗户纸,又没有勇气直面对方……麻烦着呢。”
沈清秋摇摇头,起身,做出了犀利的评价。
“而且,就靠你尚师叔那种迂回的思路,真是说不准要多久才能自己想明白。所以,我今日再去一次,看看能不能帮你的得力臂膀,把人追回来。”
洛冰河帮他穿好袍衫,又取了折扇,递到手上,盈盈笑道:
“那漠北要深谢师尊了。”
沈清秋展开折扇,有些忧然。
“还不知能不能劝动呢,成功后再说,走吧。”
二人便这样,离了客栈,直向小城中央而去。
可待他们到达胭脂铺前时,却忽地发现,昨日还门庭若市,络绎不绝的店铺,现今却大门紧闭,无人售货。
铺子前还是聚了些人,大多都还是姑娘家,在一起悄悄讨论,满是沮丧。
“今日怎么关门了?我还想挑些口脂的……”
“是啊,那香皂很好用,还想多买些的,为什么不开业呀?”
“我好不容易从别的城赶过来的,结果什么也没买到……”
看着那门上挂着的‘今日歇业’,沈清秋眉头皱起。
不对。
这不正常。
昨日还人山人海,生意爆单,今日怎么无故歇业?况且,尚清华昨日谈话时还跟他说,有空多来坐坐,有这种邀约,他又怎会关门?
定是发生了什么。
思及此处,沈清秋向前走去。
洛冰河在他身后跟随,距离始终保持在三尺之内。
沈清秋行至门前,抬起手。
‘叩叩——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含着沈清秋的话,一同传入店中。
“有人吗?今日缘何歇业?”
拍门声震天响,可店内还是寂静无声,毫无动静。
就在沈清秋准备抬腿踹开房门时,里边终于传来了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接着,门板一动。
“哎呦,真是抱歉,本店今日歇业,还请这位客官回……”
掌柜嘴上急切的说着,却在看到门外立着的人时,生生滞住了。
“您是……”
沈清秋昨日的一掷千金,实是豪横,加上那绝世的容颜,让人想不记住他都难。
沈清秋也认出了对方,此人正是昨日带他们进后院的掌柜,瞧见他的神色,心中便明了几分。
“我要见你们店主。”
他开口道。
掌柜愣了片刻,回神连忙腾开位置,似乎隐隐有些激动。
“快请进店说话!”
其余聚在门口的人们看着二人进入,又重重关上房门,不由心生不满。
“凭什么他们能进去啊?”
“钱多点了不起啊,就能享受优待了?”
“指不定有什么后门!”
顾不上门外人们传来的嘈杂声,掌柜带二人进到后院,关上隔开的小门。
然后,突然转身,朝他跪下。
沈清秋本想问话,忽见这一幕,惊道:
“你?”
“还请这位公子……帮帮忙吧!”
掌柜开始磕头。
“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什么帮忙?”
沈清秋实在受不了古代的跪拜之礼,连忙让人起身。
掌柜起了身,但眼中还是积满了泪水。
“店主……店主他……”
“他怎么了?”
心中一紧。
难不成……尚清华出事了?
被他猜了个正着,掌柜哽咽出声。
“店主他失踪了!”
……
“失踪?!”
沈清秋错愕不已,连折扇都不摇了。
洛冰河的脸色亦变得严肃起来。
经查之后,沈清秋迅速开始分析。
“你们确认是失踪,所有地方都找遍了?”
掌柜痛苦点头。
“都找了,小人甚至派了伙计去店主常去的小店,现在还未回来;但以前店主出门是定会留下字条的,这样不打招呼,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本意!”
正说着,院子后门突忽然被人打开。
小伙计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边跑一边哭:
“没有!都没有……都找遍了!是真的不见了……”
他腿有些软,站不住,掌柜上前去扶他,自己却也情况不好,站的勉勉强强。
沈清秋眉宇紧锁,捏着折扇的指节隐隐发白。
忽然,一只手抚上手背,轻轻拍了拍。
他一怔,却见一直未曾说话的洛冰河上前两步,看向二人,问道:
“你们最后见到他,是在哪里?距现在,过去了多久?”
“我……昨晚打烊后就回家了,是掌柜去给店主送的账册……”
小伙计呼吸有些急促,回应着。
掌柜扶他到椅子上坐好,道:
“确是我去送的,当时店主在躺椅上静卧,我们还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他问我情感之事,我还道店主可能有意中人了;谁知回家,今早再来店铺,却再不见店主的踪影……”
“昨夜……”
沈清秋略微沉吟。
“若非自己离开,那便只剩一种可能了。”
“什么可能?”
伙计焦急询问。
洛冰河吐出两个字:
“劫持。”
掌柜双腿一软。
“你们店铺,有招惹过同行吗?”
洛冰河问道。
“从来没有啊!”
掌柜已逼近崩溃。
“店铺才开张不久,即使是生意好,也还未扩大规模;况且店主只在后院,都是我们在售货,要绑也是绑我们啊!”
“的确,这种可能性很小。”
沈清秋细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