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致讨论,他们把助理和薛司宜同时传来审讯。
薛司宜的助理名叫周蘅,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但保养得当,皮肤嫩眼睛亮,看着像三十几岁。
她开车跟薛司宜在下午抵达警局。
安旭东带薛司宜,将他带去三号审讯室。
薛司宜看了眼审讯室的门,有点莫名,从容地笑问:“这是要审讯我吗?”
安旭东点点头,一本正经道:“我们有证据证明你当初可能就在源京市,有杀害卓港的时间和嫌疑,所以可以审讯你。”
“还请薛先生配合。”
薛司宜沉吟须臾,微笑道:“当然会配合。”
安旭东与他进了审讯室,薛娆和李邻在外面看着,她在心里叹息一口气,希望别有事才好。
她作为薛司宜的家属,无法审问薛司宜,所以她跟李邻审问助理周蘅。
审讯室里。
周蘅长得漂亮又温和,坐在那里人畜无害的样子,脾气却是个死顽固。
不管李邻怎么问,她都是同一句话:我不知道。
李邻比较温柔,唬不住周蘅,他好言相劝说:“周女士,请你好好配合,你现在涉嫌的很可能是一桩恶劣的杀人案件。”
周蘅玩着自己精致漂亮的美甲,说:“我真的不知道。”
“我如果知道,会不告诉你吗?我是守法好公民,说不出来就是真不知道。”
负责记录的薛娆没有耐心,听到这话,她啪地一下猛拍桌子,提高音量对周蘅道:
“你知道包庇凶手也是犯罪吗?说!八年前的七月十号到十五号之间,你跟随薛司宜出差到底在哪里?”
她的音量骤然拔高,周蘅猝不及防被吓得一颤,后瞪着她道:“你这算什么哦,你敢骂我?我举报投诉你信不信?”
“有你这么对待公民的吗?”
“你……”
“冷静冷静!”
李邻也被她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急忙拉她坐下:“你这是做什么?”果然刚刚入职,脾气还很冒尖。
不过他看见薛娆的神情严肃,又觉得她将薛司宜是嫌疑人和爸爸这两个身份分得特别清楚。
不禁也有些动容,这个社会家庭观念那么深厚,像她这样能做到冷静对待的人已经很少了。
周蘅见她被李邻拉住,又晃着手腕上的手铐玩儿,说:“而且不是都已经说了吗?我们去了旬洪市。”
“还在骗人!”
周蘅不满地啧啧两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在骗人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真的去了旬洪市。”
“还在说谎!”薛娆生气道:“旬洪市根本没有你们的踪迹!八年前的行车记录仪也早就没了,你说你在旬洪市,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证据,但我就是在旬洪市。”
周蘅靠在后面的墙上,耍无赖地说:
“你要是问我在哪里,那我就是在旬洪市。其他的你要是问我,那我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你怎么问我就是不知道。”
李邻听见过这个,也有些无语,嘶了声说:“好歹你也是高知分子,说话怎么回事儿?”
周蘅说:“我不知道。”
她看着自己斜对面的录影机,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确保自己仪容得体,随后得意地笑着说:“反正你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跟案子有关系,二十四小时你们就得放人。”
“……”
薛娆冷静下来看周蘅。
看她这样子,是什么也不肯说了。而且她来之前做好了功课,只要没有直接证据,警方不能扣押人超过24小时。
她宁愿死耗,也不会透露一点儿信息。
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事情的反常,她在帮忙隐藏什么。
既然她打定了主意不说,薛娆也很知趣的不跟周蘅耗了,耗下去只会浪费警方的时间。
她拿起记录本冷冷道:“那你就在这里待二十四个小时。”
想耗的话,那就真扣她一天。
闻言,周蘅兴奋地吹了个口哨:“我就知道你们拿我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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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审讯室的薛娆还不太明白,爸爸怎么会找周蘅做助理?
周蘅看起来很不着调,真的能帮助到爸爸的公司吗?不过人不可貌相,说不定周蘅只是在伪装。
薛娆刚走出来,就遇见了从二号审讯室结束的安旭东。
对上薛娆询问的眼神,安旭东明白她想问什么,摇摇头说:“薛司宜什么都不肯说。咬死了自己在旬洪市。二十四小时得放人,但我们可以安排警员守好他。”
他往薛娆后面的一号审讯室看了眼:“你这边呢?周蘅说什么没有?”
薛娆:“跟你那边情况一样。”什么都没问到。
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人都是这样,就像是提前约定好了的一样。但是他们怎么会知道,警方会在今天审问他们呢?
难不成薛司宜已经厉害到,可以预判警方的行动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谨慎聪明,那后面的案子就很难办了。
想到这里,薛娆不禁往二号审讯室看了眼。
薛司宜安稳地坐在里面,姿态从容,眼神和善,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毫无被审讯嫌疑人的自觉。
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抬眼向她看来,眼神温润,饱含着满满的对女儿的慈爱。
薛娆不习惯在人多的场合被他这样看着,她不自在地别开眼,跟安旭东几人往外面的办公室走去。
正好,有警员把安旭东查到的快递小哥给带来了警局。
快递小哥长得很憨厚老实,一进来就战战兢兢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警、警官,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安旭东平声道:“有点事要问你。”
“啊?要、要进审讯室吗?”小哥害怕地看了眼他。
实在是安旭东脸色很正,板着的模样很吓人,他皮肤又黑,长得高壮,看起来很凶,他在薛司宜那里碰了壁,这会儿眼神更冷。
快递小哥一进来,就被吓得不轻,都不敢直视安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