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
樊梓歌坐到她床前,轻声喊道。
宁虞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她,说:“梓歌,我再也跳不了舞了。”
樊梓歌说:“怎么可能?你哥哥他,他不是说联系国外的医生了吗?说明你的脚还可以治!”
宁虞红着眼问她:“钢板刺穿了我的脚板,你觉得还能治吗?”
樊梓歌起身抱着宁虞,语气又急又快:“肯定能的,现在科技那么高,一定可以治好的!”
宁虞说:“可是艺考还有一个多月而已了。”
樊梓歌说:“还有明年啊!只要治好了,我们就不愁机会了,你说是不是?”
宁虞自暴自弃地说:“不会治好的……不会治好的……”
樊梓歌急急忙忙地说:“会的!宁宁,你信我,好不好?”
“你信我!”
她说的振振有词,实则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
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那么痛苦。可是她没有救她的办法。
樊梓歌说:“宁宁,你别怕。要是以后你跳不了舞了,我跳舞,你唱歌,好不好?”
樊梓歌是个音乐生。
宁虞说:“不好!”
*
樊梓歌回到一中,跑到二班去找祁烁。
樊梓歌把祁烁拉到走廊。
祁烁挣开樊梓歌的手,皱着眉看她:“有什么事?”
樊梓歌含着泪说:“祁烁,你知不知道宁宁的腿不能跳舞了!”
祁烁愣住了,他低头看着樊梓歌,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樊梓歌哭着说:“祁烁,算我求你,你去医院看看宁宁,行不行?”
祁烁呆了几秒,看到樊梓歌的眼泪,他不怀疑这是假的。他忽然想起前两天他们九人帮在群里讨论过这个问题,好像是说谁谁谁出事了。
他当时没怎么放在心上,不知道主角是宁虞。猛地听到这个消息,他顿时不知所措。
他是知道宁虞有多喜欢舞蹈的,也知道宁虞对舞蹈的热情。
樊梓歌说:“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祁烁猛地回神,说:“我知道了。”
樊梓歌把位置告诉他,又说:“下课我带你一起去?”
祁烁回到班上,听了一节历史课,脑子像是缝了一根针一样,隐隐作痛。又听了两节数学课,完全听不进去。
祁烁看向白板上的课程表。
还有一节地理和政治。
他果断逃课。
樊梓歌来找他的时候,被薛长亭告知,祁烁第四节课就请假出去了。
*
“安安,对不起。”
祁烁坐在宁虞病床前,闭了闭眼睛,跟她道歉。
“什么?”宁虞愣住。
祁烁说:“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当初分手,没有其他特殊原因,是祁烁自己的原因。宁虞只是劝了一句让祁烁跟他爸爸好好相处,祁烁就立马跟宁虞分手了。任凭宁虞怎么说也不肯听。
其实说来也是年少轻狂,听不进别人的劝告,也看不见自己父亲的好。
他错了,可是桑书珉永远也回不来了。他的父亲看不到他的忏悔。
祁烁看着宁虞包起来的脚,轻声说:“安安,我知道你喜欢舞蹈。”
宁虞吸了吸鼻子,满眼泪光地看着他。
祁烁说:“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得活下去。”
宁虞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些许自嘲:“活下去,不伦不类的活着吗?”
祁烁说:“你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宁虞说:“可我只想跳舞。”
祁烁说:“你可以从事舞蹈方面的事业,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上台表演。”
宁虞语气激动:“可是我喜欢舞蹈,我热爱舞蹈,我为了付出了那么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你不明白,我喜欢舞台上的自己。”
那个闪闪发光、从容不迫的自己。
她梦想在未来国际舞台上能有她的身影出现。
祁烁沉默了很久,又说:“安安,想想你的家人,他们爱你。”
来之前,祁烁已经从宁母哪里得到了宁虞的近况。他知道她这段时间胃口不佳,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
樊梓歌来看她的那一天,宁虞把自己锁在病房里,从床下下来跳舞。
纵使她有一条腿是正常的,但是另一条腿和脚肯定满足不了她跳舞的需求。宁虞把自己那只受伤的腿跳到伤口崩大、大出血的程度。
她太执拗了。不管不顾,只要自己痛快,也不管伤口如何。
可他们都清楚,她心里苦。
宁虞蒙着被子哭出来。
樊梓歌和谢予竹一起过来的。祁烁看了宁虞一眼,又看向她们两人。
祁烁起身,对着宁虞说:“安安,下次我再来看你。”
祁烁起身离开了。
谢予竹坐到椅子上,握着宁虞的手,哽咽地看着她,说:“宁宁,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要不是梓歌去找祁烁,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
宁虞扯了一抹笑,说:“你不是在备战高考吗,我不想打扰你。”
谢予竹说:“高考哪有你重要。”
宁虞笑了笑,过了一会,宁虞看着谢予竹,忽然道:“阿竹,我想看你跳舞,可以吗?”
谢予竹愣了一下,立马起身:“可以,当然可以!”
谢予竹看了一眼四周,找一个可以跳舞的地方。她站好,跳了一支舞。
宁虞认真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