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许诺直接从丽江飞回了宜安。
她已经整两年没有回过家了。
许家如今只有两位老人家在家,比起十年前更是冷清了很多。魏淑芬倚在门边上看她,眼中微微含着泪花。许诺知道,她大概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姐姐许惜的影子。
其实许诺和姐姐从小就长得像,但是在成长过程中,魏淑芬总是有意让她们俩看起来不同,一个长发,一个短发。她们两人的性格也是天差地别,许惜性子天真活泼许多,许诺自小文静倔强。所以站在一起,大家也并不觉得像亲姐妹。
许诺长大后,人也变得越发高挑清瘦,与十九岁时候的许惜反而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的温柔模样,但许诺更清冷些。
魏淑芬看着刚进门的许诺,眼神间微微有些怔疑,险些就要叫出许惜的小名来。许诺一侧头间,朝她微微一笑,上前搂住了她的肩膀。
许诺看着家中的摆设,不免心中有些唏嘘,还是她走时的模样,或者说,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尽管他们的房子已经从城东搬到了城南,可是家中布置还是与许惜在时一模一样。家中甚至还留有一间空房。魏淑芬说那是留作客房的,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为许惜留的。
魏淑芬一直都接受不了许惜的死。许惜从小身体就不好,但是她一直都觉得只要好好调养,身体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她没有想到,死亡来得那么快,一瞬间就带走了许惜。
许树青是宜安市的市委副书记,当了二十多年的副书记,如今快要退休了还是这个职位。许诺曾经那样痛恨他的这个身份,让她没有办法名正言顺成为许家的女儿,现在却还是希望他能待得更久些。职位早已是身外之物了,他在任上这么些年,的的确确为宜安人办了不少好事。真要卸任了,估计老头子心里得空落落好一阵。
“你爸爸呀,每天就恨不得泡在他那个办公室里了,生怕下面人找他找不到,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当领导的。”魏淑芬一面从厨房里端出一盘刚炒好的回锅牛肉,一面冲倚在门边的许诺说着。
许诺笑笑,“快退休的人总是这样的,不服老嘛。”
许诺看着母亲在跟前来来去去,想起来以前放学回来,姐姐总是边帮母亲端菜边同她聊些学校里发生的好玩事,而她永远都只会钻进房间里埋头做各种习题。
那些年,课业像是雪花倾覆埋住了她,可许惜总有着那样的闲心,似乎她只需要负责快乐。
想到许惜,她心中立马又酸楚成了一片蓝绿色。
“妈,你们当年为什么给我取名诺呢?”
听许诺问起来这个问题,魏淑芬也是明显一愣,随即笑了,“傻孩子,诺是一诺千金的意思,我与你爸爸都望你成为一个有担当的孩子,所以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那姐姐呢?
许惜,许惜,是珍惜不舍,也是叹息吧。
这个问题她却是没有再问下去。有些问题,在明知道答案的时候,还是不要去问的好。
饭菜全部端上桌的时候,许树青也回来了,进门看到门口放着的回力鞋便知道许诺回来了,唇角挂上笑意,“小诺回来了。太好了,快让我看看”。
魏淑芬在一边打趣说着,“平时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小诺回家你嘴都快咧破了。”边说着便催促着他去洗手准备吃饭。
许树青仍是停下来,细细端量着许诺,缓缓摇了摇头,“不行啊,丫头,你太瘦了。这次多住些日子,让你妈给你好好补补。”
许诺还不太习惯这样的温情,有些尴尬地应下,催促爸爸也去准备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