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李福来从袖内拿出骨骰,他紧接着道:“姑娘,老朽现在就为你卜一卦。”
肖小楼看了那骨骰一眼。
农民借巫求雨,帝王为巫立祠祭祀,起义军以巫为名造反......
人神互动中展现的向来是人的需求,没有对神灵的信奉,没有人对自身改变自然的自信和行为,就没有巫术。
天下大饥,她要做的,就是彻底点燃村民对生的希望。
众人好奇又敬畏的目光投到她身上,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会占卜出什么好结果?难不成真是老天爷派来的?
李福来熟练捻起一棒串,骰子高速旋转,所有人都死死盯着这骰子。
“二”
众人惊呼却也不解。
李福来露出神秘微笑,不语,一连三次。
眼见他越来越激动,以至到最后一个数字,他竟直接流下眼泪。
霎时,众人只听得高呼:
“2-4-3,竟然是2-4-3!”
“神灵相续之相,霎时惊飞九神之卦,由损至益,又穷至富,吉兆!”
“这乃上天派遣的命定之人啊!“
突然,疾风起,骤雨突洒,乌云密布中响起轰隆惊雷,一闪而过的白光映出肖小楼平静的面庞,仿佛神正悲悯人间。
众人心下一惊,忙哭天抢地道:
“神啊,赐予我们福气吧!”
至此,肖小楼终于呼出口气,疲惫源源不断涌上心头。
人心已定,剩下的便不难了。
她低头看向跪拜的众人,平静说道:“神知道了,神会保佑你们,要听神的安排。”
“巫师,我命你预测岁和军何时会至。”
众人神情紧张,只听得李福来严肃的声音道:
“只怕今晚将至。”
月黑,天上不见一点光,地上却火烈具举。
夜风呼啦吹过,火把上的火焰被吹得东倒西歪,肖小楼脸上被火光映得明暗交接。
雷声滚滚,城内百姓闻之变色。
有一百姓咽了咽口水道:“起义军不会、不会真真真......来了吧?”
“废话,还能假来啊!你难不成听不出这是车马声?”
“你当过兵肯定能听出来,我、我只觉得跟打雷一样......”
众人仰头,往城楼方向看去,楼挡,看不见肖小楼,但四周有几个兵卒守着,心多少放了些。
远处亮起火光,黑压压倾城而来,空气中都是骇人的血腥。
肖小楼盯住那大批人马,手中地图被握得变形,即将碎为齑粉。
“来了。”她心里默道。
这么多人马,只怕今晚就要破城称王。
“大哥,我看城门周围守卫好多,这跟探子传来的消息不符啊,不是说县令都跑了?”
被称为大哥的是首领夏祈,他面部硬朗、棱角分明,如同被刀削斧凿过,一副不好亲近模样。
夏祈点点头,而后,他一拉缰绳,枣红色战马熟练跑到马车外。
那马车装饰朴素,却胜在干净,从中可窥其主人习性。
“咚咚咚”
夏祈敲了敲车厢。
车帘从里拉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玉白修洁的手,随后,那手随意搭在车窗上,指尖十分有节奏地敲击着。
夏祈无奈着语气道:“又叫你猜对了,守城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不止。”
车内孟暮深缓缓睁开双眼,右手把玩着坠佩,道:“无妨,你何时赢过我?”
夏祈没好气白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他早就打孟暮深一顿了。
不过。
夏祈好奇开口问道:“咱们要来的消息可是好久之前就传出去了,如今各县城都自顾不暇,他们怎么还会支援吴县呢?”
孟暮深好看的狐狸眼里闪过狡黠,笑着说道:“谁知道呢?吴县离城门近,说不定人家团结一心,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怕咱们真攻下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