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窗外夜晚的风吹过树梢,直到阳光在黑暗中罩上一片白纱,一夜未眠。
画布上的女孩身着白裙坠下高塔,塔身缠满繁茂的藤蔓丛,而这一切的发生都在一片漆黑的深海…
这是我与阿尔法德分手后第一次拿起画笔,画里落下的每一笔技法,都是他的痕迹。即使几年过去,我也不可能忘却他和我一起生活在肯特郡小屋的平淡时光。
我把画丢进壁炉内,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无神地看着这个冷炉,只是瞬间,壁炉突然点亮,热气扑面而来,在画布燃烧成灰烬以后,壁炉的火才重新熄灭。
盯了好一会,灰烬彻底融入被烧过的炭火中,我才放下心沉沉睡去。
汤姆看到一楼窗前的画架与其他工具,心中又是不悦,转而看见躺在沙发上呼吸平稳的我,也只好暂时将那烦躁的情绪压下去。
他不喜欢我画画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是阿尔法德手把手教会的…而每次一画就是一整天,他那整天都见不到我的影子。
“整天想些什么…”他瞥了一眼壁炉里的灰烬,又把我从沙发上抱起走进卧室。
我迷迷糊糊看见他的身影,眼睛却困的怎么也睁不开,在他离开前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没用什么力气便轻易地止住了他的步伐。
汤姆等了有一会也不见我说话,他正要走,在脱离我的手掌后我才用极为细小的声音喃喃道:“心跳很快…”
“什么?”他有些没听清,要不是看到我的嘴张合后他也不会认为我说了话。
我只觉得一阵反胃,喉中的血腥味冲醒了我的大脑,霎那间我猛的起身呕出一滩血,那股作呕的铁锈味在嘴里久久萦绕。
即使现在的环境没有那么安静,我也能听见胸腔心脏跳动的声音,汤姆皱眉一惊,他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我的身体依旧差劲。
魔杖将地上清理干净,连带我嘴角的血迹残留,汤姆半蹲在我面前让我依靠在他肩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我心脏的跳动,速度实在太快了…
“好疼。”汤姆突然感觉到肩头的衣料被打湿,我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把整个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处,“心脏好疼啊…”
我的声音哽咽,身体轻颤着,环抱住他脖颈的双手也紧紧相扣,指甲嵌进肉里留下粉红的印记。
“看来你很喜欢她…”
我没回他的话,闷声哭了起来。
因为她的死感到伤心,也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们的交集很少,她还不善言辞,可即使这样,在她心里从见到我的第一面起就把我当作她的好朋友了。
布兰琪沙菲克。我们早就成为朋友了。
“是不是该救救她呢。”汤姆抚摸我的头发,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猫,这种没有感情的话被他用一种调侃的腔调说出来,还真是讨厌。
“你能不能闭嘴。”
他听见我的怒气也不生气,反而好心情地在我的脖颈上落下一吻以示安慰。他将我抱紧他的手松开,又把我额前的发丝向后顺着:“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当她孩子的教母呢?”
“我的身边不安全…”那孩子应该也不想又我这么一个…不稳定的教母吧。
“以他的出生,又有哪些是可供他选择的?”汤姆擦拭掉我脸颊上的泪痕,“不要想太多了。”
“我们的选择会错吗?”
“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西亚,你要知道,在那些所谓的白巫师眼里,我们当然是罪恶的代表。但我们所追求的却是我们眼中的正确道路。”他抬起头与我对视,好看的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你的选择永远是正确的。”
“当我站在你的对立面上,你还会这样对我说吗?”我突然问道。
“不会有那个时候的。”即使有,那时候便不会让你做出选择了。
他的气压不对劲,即使还是那个微笑,汤姆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狠戾。我只好转移话题:“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没问。”他站起身,比坐在床上的我高出一大截,“不做他的教母,也没必要对他这么上心了。”
我的头发被他揉乱:“困了就睡会,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你去哪?”我拉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