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也一眼就看清了那只咒灵的把戏。不解释一下吗?”
“全凭直觉。”
“好傲慢的语气哦。”
“不是……我无意冒犯宫野前辈,”月见的表情全无笑容,哪怕她成功祓除了那只曾带给她们噩梦的咒灵。
“好了,我也不想做欺负自己救命恩人的烂人啦。”宫野悠傲娇地撇了撇嘴,注重外表的她掸了掸身上的粉尘。
“但是最好先想想措辞,报告里要把这些都写清楚。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没办法在辅助监督那里搪塞过去。”
“嗯,我都想好了。”
是编好了吧……这个女孩子,倒底是什么情况啊。
四周突然开始摇晃,经久失修的古老庙宇经过一场咒术师与咒灵的战斗,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尘土与瓦砾在空中弥漫,仿佛是一场末日的预兆。砖石如同流星般坠落,撞击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回响。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那倒塌的轰鸣声在耳边回荡。
在这短暂而震撼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残缺的坍塌物避开她们漂浮在空中,在满天破败的砖瓦和乱石缝隙之中,月见窥见了它们周身泛出的淡淡蓝光。正是这些希望的光点,托起了整座庙宇残垣的重量。
她想起了与五条悟在屋顶看流星的那个夜晚,那段尚未结束的对话。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拥有一双能轻易发现世间美好的眼睛,事实上那些她眼里美好的场景都是那个男人创造的。
一如他不经意抛出如流星轨迹的小布丁,一如他现在使用术式,将瞬间坍塌成为灾难的坠落物变成漂浮在周身的“魔法石”。
而她们在这场小型的“流星体坠落”灾难中活了下来,也正得益于他的帮助。
在一堆不规则的砖块缝隙中,那个男人现身了。一时间漂浮的残破物轰然倒塌,避开了女孩子们所在的地方。尘土扬起了一阵后,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月见看到了五条悟的身影。
和她原先进入这间庙宇看到的伪造品截然不同,眼前的男人是她货真价实的老师。
他举起的手指上还残萦绕着一道渐趋暗淡下来的蓝色弧光,另一只胳膊搭着黑色外套,嘴角扬起招牌式鼓励的笑容。
“千钧一发,差点就出事了。”他站在几米外的地方,拍着手走向她,“小花猫没有被别人骗走实在是万幸。”
满身伤的“小花猫”露出虚弱的微笑。
“老师早就到了吧。”
她和宫野悠匆忙到达这里的时候,那只咒灵已经对宫野悠发出了攻击。后来在她们的战斗过程中,天空渐渐暗沉下来。
有人替她们放了帐。
“老师如果早点出手的话,我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了。”
月见浑身像在土堆里滚过一样,衣服也在与咒灵的搏击中被撕开了好几道口子,连脸上也落了伤,方才没少被爱美的宫野前辈数落。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三年前在学校里祓除咒灵的夜晚一样,在五条老师面前初次展示体术后开心地向他炫耀。
“幸好办到了……否则的话……”
她看上去仍然很伤感,只有她和五条悟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堪称为胜利的任务,她只是在挽回自己曾经的过错,尽自己所能的在赎罪罢了。
但如果把自己的无能为力定义为“罪行”的话,强加在自己身上无畏的负罪感会越来越重,总有一天精神上会不堪重负。
这也是五条悟早早赶来的原因。
“好啦,”五条悟把外套递给月见,放低声音:“现在不会再生出"要是出事的是自己就好了"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了吧。”
“老师是担心我不计代价……”
“很难不在意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地说,并且顾及到身后的宫野悠在场,靠近月见耳畔压低声线。“来冲绳之前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吧。”
“嗯。”
“刚才的确是有认真考虑过,干脆出手帮你们一把,速战速决铲除掉它。”他看着月见心不在焉地披上他给的外套。“但看到月见同学如此奋力拼搏,与咒灵互殴的努力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插手。”
“老师……你没有拍照吧?”
月见有在不太好的预感。
“录像算吗?”
“……”
预感灵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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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砖石瓦砾中间的宫野悠抱着小女孩,内心OS:你们当我是透明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