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禾?”
“粟禾?你在哪里?”
好像是胥咏冰的声音!粟禾忙挥着手,大声回:“咏冰,我在这里!山腰上,李子树——”
她突然停住,另一侧山体的树在往下掉,这是山体滑坡的征兆!
“粟禾!”胥咏冰终于找到了她。
粟禾来不及回,往自己口袋里翻了翻,没翻到手机,想是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咏冰,快,快通知一下封雪,对面的山体可能要塌了!”
胥咏冰见粟禾很严肃,忙给封雪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又从兜里拿出一只手机递给粟禾:“你的。”
粟禾刚接过来,轰隆一声巨响,左侧的山体露出一块褐色的伤口,高大的树木陷落下去。紧接着,黄色的烟雾随风滚滚而来,山体已经崩塌了!
幸好,还没蔓延到她们这边的山体。
但漫过来的尘烟已经让她们视线受阻,下山的路被阻挡,如今只能往上走。
粟禾抓紧胥咏冰的手,拉着她往高处跑。
山路崎岖,身后的尘烟离她们越来越近,粟禾回头看了一眼,先前那棵李子树已经彻底被尘土掩埋,不好!塌到这边的山体了!
胥咏冰体力渐渐不支,快要看不清脚下的路。
突然,她不知踩到个什么东西,脚下一滑,竟悬吊在了半空中!
“咏冰!”粟禾一个踉跄,忙抱住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使劲想要将胥咏冰拽上来,旁边的石块簌簌往下落,飞扬的尘土不小心进到她眼睛里,难以睁开。
抱着树干的手臂也传来阵阵钻心的疼,原来她情急之下抓住的救命“稻草”是皂角树。
树干上全是尖刺,血液浸湿了她的衣衫。
“咔嚓”的一声,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粟禾……放开我吧。”
“不放!”粟禾喝道。
“我是……累——”
“闭嘴!我说了不放就不放,绝不放!”
胥咏冰另一只手覆上粟禾的手,想要撬开她的桎梏。
“胥咏冰!你敢!你要是再继续下去,我马上就从这里跳下去!大不了咱们一起死,做一对亡命鸳鸯!”粟禾几乎将一半的力量都放在那只手臂上,越攥越紧。
“再这样下去,你的手会断的!”胥咏冰吼道。
“断就断,又不是不能接上!”粟禾没有半点退却的心,“胥咏冰,无论你是我的谁,你都不能替我做决定。十年前你就一声不吭地离开,擅自替我做了决定,我们已经耽搁了十年,还有几个十年可以蹉跎?”
胥咏冰停下了挣扎,粟禾也感觉轻松了些。
平复好心情,她使出吃奶的劲儿,终于将胥咏冰给扯了上来。还好这棵皂角树会选地方,在石头缝里扎根,不然她们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了!
脚踏实地后,因为尘土太大,又下着大雨,眼睛根本看不清地面,只能一点一点摸索着走。
轰隆轰隆的声音响了很久都没停下,这次滑坡的范围很大。几个月的干旱,土壤本就比往年疏松,又遇上一个多月的阴雨,出现今天这样的灾害并不在意料之外。
但谁能算到就在今天呢?
直到天空黑了下来,她们才找到一处勉强能落脚的地方。这是一个砂岩洞,里面铺满了千樟树的落叶,粟禾捡了根枯枝打了几下,才敢搂着胥咏冰进去。
胥咏冰勉强掏出手机,却发现既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根本发不了信息。
粟禾身上的雨衣被刺刮破,全身都是稀泥。
胥咏冰脱下粟禾的雨衣,简单用雨水冲了下。
粟禾咬牙去扯手臂上的刺,却因疼痛而不得不放弃。“咏冰……帮我拔一下……我自己……下不去手。”
胥咏冰沉默几秒,抖着手去拔那些刺,每拔一颗刺,都像是扎在她心上,疼得要命。
好不容易将刺拔完,入了深夜,山上的温度又快速下降,粟禾冷得打了个寒颤,两人挤作一团。粟禾还是发了高烧,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嘴里说着胡话。
“……回来……回来……”
“什么?”胥咏冰将人搂在怀里,把自己的手搓热后,去温暖她冰凉的身体。
“……命……”粟禾口齿不清地道。
胥咏冰听不明白。
“……不……不要……不要去……”粟禾突然激动起来,紧紧攥着她的手。
胥咏冰轻轻安抚着她,“不要去哪里?”
“……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