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时,粟禾又给了胥咏冰一次机会。
“回家去,走吧?”粟禾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胥咏冰还像下午那样的态度,她就彻底与她划清界限。朋友?可有可无。
“……你先走吧。”胥咏冰闷头,假意收拾东西,连看都不敢看她。
“好。”粟禾咬牙切齿,再理这人,她就是个大傻逼!
真是个大小姐,无缘无故使什么小性子?
这个时候,粟禾好像忘记自己的心理年龄了。她心中满是对胥咏冰的愤慨,当中可能还有那么一丝丝她不愿意承认的委屈。笑话,她才不委屈!
粟禾背着书包一个人走在回陪读楼的路上,视线偶尔东顾西盼。
路两旁的银杏树上只剩下零星几片叶子,在黯淡的路灯下,显得寂寥萧索,这段日子过得着实有些快,竟已入深秋,独属于高一上学期的时光即将过半。
经过高三教学楼后,路上的人越来越稀少。
情侣林静悄悄的,有些瘆人。前两天刚过完万圣节,下一次人多的时候得等到圣诞节了。她听封雪说,教导主任李万机今年的业绩还赶不上去年的零头,穷得都在办公室吃泡面了,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也不知封雪在那里听得的,只能说,青春期的孩子未免太会联想。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粟禾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想回头看看是不是胥咏冰,但又想起刚才胥咏冰横眉冷对的脸,算了,才不管她的事!
回到家门前,粟禾拿出钥匙开门。
忽听得楼道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粟禾忍不住回头,“怎么是你?”惊讶过后,是浅浅的失落。
“怎么,还不能是我?”商莱笑着打趣道:“今天刚搬过来的,我住四楼。”
“欢迎欢迎。”粟禾点头,客客气气地说。
门开了,她又回头挥了挥手,“那我先进屋了,拜拜!”
“拜拜!”商莱目送她进去,转身欲上楼,无意间瞥见楼梯拐角处的身影,“咏冰,才回来?”
“嗯。”胥咏冰没张口,这声音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显得死气沉沉。
“你不舒服吗咏冰?”商莱关心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没和粟禾一起回来?昨天……”
“再见。”胥咏冰不欲多言,越过她,正巧张妈将门打开。
“小小姐,牛奶给您热好了,赶紧趁热喝。”张妈对朝屋里走的胥咏冰道,随后她转过身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商小姐好。”
“张妈好。”商莱笑着回,又多嘴问了句:“咏冰最近心情不好吗?”
张妈笑得老实憨厚:“商小姐说笑了,小小姐自生了那场病,身体就一直不大好。见到没意思的东西都是这幅恹恹的表情,商小姐别多想,您刚刚不也瞧见了,小小姐都不搭理我呢!”
商莱脸一僵,她如何听不出张妈的言外之意,这是拐着弯骂她是“没意思的东西”呢!
见商莱僵住,张妈又说:“哈哈哈哈,我老婆子话多,天气冷,商小姐快回去吧。”商家的脸皮可真够厚,明明四楼那家人住得好好的,偏偏商家的一个电话,逼着人家一大早就搬走。不就是最近和市长谈了个项目么,好大的官威啊!
小人得志便猖狂!
她倒要看看,商家能威风到几时?
人们总是喜欢关注尚无定论的事,即使那件事与他们毫无关系。就算班主任已经命令禁止同学们私下讨论两根“辣条”的事,休息时间教室里还是有许多议论。
尤其是在中午吃完饭,到午休开始前这一段时间的议论声最多。
吃多了总是闲得慌嘛!
“你们说,思行姐那里究竟有没有证据?”同学甲起了个头。
“废话,思行姐肯定有,她都调监控录像了!”心直口快的人立即回。
有人自作聪明道:“嘿,这你就不懂了吧!思行姐肯定是没拿到确凿的证据,不然她昨晚就直接把那个人揪出来了,这种影响整个班集体的事,可不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唐裕糖撑着手肘认真思考了会儿,“有道理……那你说说,如果思行姐真没证据,是不是就永远找不出这人是谁了?”
“咦,一想到我身边居然有这种阴暗的人,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同学乙缩脸鄙夷道。
突有一人指点迷津道:“怎么可能找不出来!只要知道前天晚上最后离开教室的人,和昨天早上最早到教室的人是谁不就行了!”
“那可不就是管教室钥匙的人?”众人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