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李坏的墙边一根柱子上突然溜下来一连三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
啊……李坏觉得有些不妥,他有些不太自在,却见所有人都很是自然的态度,吴邪还解释他们扒了裤子是为了去做什么,听到他们将所有人的衣裤拧成一股绳,再把炸药干尸挂到宝顶上的李坏逐渐理解了吴邪,怎么说阿宁都是个女人,不能干出虐待俘虏的事情。
而那只海猴子已经遭张起灵拧了脖子,帮李坏报了仇。吴邪讲到这里,突然看向了张起灵,张起灵也适时抬起眼,与李坏对视:“在那艘鬼船上时,你跳到海猴子身上使用的技巧,后来是想怎么做?”
李坏不明所以,见胖子和吴邪都屏声静气等他回答,他不假思索道:“我做不到——其实按理说,应该可以用腿夹断它的脖子。”
但李坏腿上的力量不够,真要夹断海猴子的脖子,他的两条腿也就变成面条了。在当时情况下,如非事态紧急,李坏做事会留有一点余地,至少别失去行动能力。
张起灵说:“这也是我会的技巧。你真的不认识我?”
他的语气淡淡,似乎十分确定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也像是无所谓会得到怎样的答案。然而李坏却迟疑了几秒。如果在此之前,李坏一定会斩钉切铁地对张起灵说我不认识你,但现在,他想起张起灵在奇门遁甲阵石碑前瞥来的那一眼,他突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
“……你的眼睛,让我想起雪山和莲花。”李坏细细地斟酌道。前者自然是因为他的气质,后者,后者的解释当然还没想起来。
张起灵有些哑然,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问什么。这与他探寻的过往有关,然而却不是一些习以为常的冰冷的踪迹与文字,实在让人手足无措——尽管从神情看来,只是他的眼神变了一点点。
可这一点改变其实很明显,就像是冰成水,水成雾,然后雾再次散了。但看起来张起灵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一瞬间软弱的情绪。
他仍然显得冷冷的,可那种微妙的、低头,或者仿佛小动物找到家人般要撒娇的既视感就要溢出来了,尽管同样也消失得很快,仿佛瞬间回归成了一颗顽石,需要你去轻轻敲击一下,否则他一定不会回声。李坏不自觉皱了皱眉,一声怅然的叹息闷在心里,不得呼出来。
在这一刻,张起灵好像真的变成了哑巴,他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又想问很多,但张起灵知道,好运的情况与他相似也不相同。这些疑问很难得到解答,就连此时问出的疑惑,也将有一个代价。
在奇门遁甲阵池底回想起来的那些记忆实际上不足以让他一直沉默,渣子落入深渊,当然无法填满。可直觉却告诉张起灵,“雪山和莲花”,那是一种很柔软的东西。
张起灵心里居然隐隐有些激动,正面的、喜悦的、澄澈的情感如涓涓细流,却给予他极大的震撼,但张起灵知道他需要一点时间去习惯,然后他才能再次去接收这个答案、再次去接受这个答案。
“……我认识你。”最终,李坏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回答他:“……在我们尚未会面之前,我们已经相遇。”
张起灵不打算再问下去了,起码不是现在。他摇了摇头,说:“就到这里。谢谢你,好运。”
李坏却道:“如果你还有疑问,可以再来问我。”
张起灵点了点头,态度俨然亲近了几分,看起来居然有点乖乖听话的顺从模样:“嗯。”
胖子张了张嘴,感觉听了一肚子的问号,小声问吴邪:“好运他平时说话都不这样的,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说罢,他又忸怩地拿腔拿调,调侃李坏的那几句话:“小哥啊。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