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夜空中缀满了明亮的繁星,好似礼堂上空的千万只燃烧的蜡烛,不远处晃动的树影又如墨绿的帷幔一般,虽然没有乐曲,但猫头鹰和夜莺的鸣叫却带来了不一样的伴奏。
蕾珀蒂拉着奥米尼斯的手,她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随着他们旋转。
“其实我也不会跳舞。”奥米尼斯坦荡地说,“或许我跳得比你还差劲,你可以教我。”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这句话,话音刚落,蕾珀蒂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被踩了一下,不过一点也不痛,只有些微触感——因为只有灵魂的重量。
“从没想过轮到我来教别人舞步。”蕾珀蒂挑着眉毛说。
“你会是个好老师的。”
“我可不敢保证。”
……
一曲结束,他们再次并肩坐在草地上。奥米尼斯此刻的表情比以往都要轻松愉快。他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尽管那决定所导致的结果无法预测。
“你应该摧毁魂器,蕾珀蒂。”他轻声说。
“是,但那需要在将你的灵魂从中剥离之后。”蕾珀蒂坚定地说,“邓布利多和我,我们正在找解决方法。”
“嗯,我会等着的。”奥米尼斯点点头。
他知道根本不会有方法剥离魂器之中的灵魂,如果连那个充满智慧的白巫师都不清楚的话,那么这必然是个无解的难题。
而他们也没有时间等待找出方法的那一天,如果伏地魔已完成分裂七片灵魂的目标,那么他的下一步就将是以更加残忍的手段统治魔法世界,甚至麻瓜世界。
如果被他发现这个跨越时空的女孩拥有古代魔法且已经掌握了他的秘密,那么他必然要来杀了她。因为这故事和那个预言听起来仿佛她就是阻止黑魔王的救世主。
在蕾珀蒂和邓布利多在校长室对话时,他能感受到当女孩问出那个问题时教授所展现的犹豫以及眼神中的纠结。
现在就是他该做出点什么的时候了。
奥米尼斯隐隐觉得自己是能阻止魂器中不断重复的谋杀的,只不过他一直在逃避。他也能莫名感受到,当他阻止这一切时,一切都会有所变化……
“你还记得上次我答应要告诉你的密语吗?”奥米尼斯对身边的女孩问道。
“你是说可以让雕像仓库里那副戈尔工夫人画像不会定住自己的密语?”
“对,现在我把它告诉你。”奥米尼斯看着身边女孩半眯着的眼睛,温柔地说。他知道梦境快要结束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当你从魂器中出来后告诉我吗?”蕾珀蒂艰难地睁开快要合在一起的上下眼皮,诧异地问。
奥米尼斯没有回答,他发出一阵嘶嘶蛇语,然后捏着蕾珀蒂的胳膊,“记住这个。”他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不容拒绝。
蕾珀蒂完整地重复了一遍,奥米尼斯这才松开手恢复轻快的笑容。
“这句蛇佬腔是什么意思?”
“以后会告诉你的。”奥米尼斯所说的‘以后’让蕾珀蒂放松了些,她感觉自己即将睡着,梦境也即将结束。
“我会用来好好对付塞巴斯蒂安的……”她闭着眼睛带着笑意含糊不清地说。
提起塞巴斯蒂安,奥米尼斯感到有些担心。
塞巴斯蒂安跟自己截然不同,他十足地热衷于研究黑魔法,如果他面对的是跟自己同样的境遇,同样与汤姆·里德尔这个狡诈,冷酷,追求力量的灵魂呆在一起,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如果你在……遇到了塞巴斯蒂安……告诉他我的选择……”
在蕾珀蒂睡过去之时,她模模糊糊听见奥米尼斯破碎的话语。
梦境中睡去,现实中醒来。
窗外的天还未大亮,正值太阳升起前最阴沉的时刻,一切景象仿佛都被覆盖上一层深蓝色的毛玻璃,让人难以看清。
充斥着深红色装饰的寝室里,自己的朋友们还睡着,三张四柱床中传来起伏的呼吸声。
蕾珀蒂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总觉得奥米尼斯在梦境最后的话非常奇怪,就好像……就好像他在准备告别一样。
她的心不安地狂跳起来。
蕾珀蒂从掀开枕头,那个玻璃瓶和戒指还好好的躺在床上,她松了一口气。
可是当她拿起那个瓶子时,却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她的心跳声又沉重响起。
原本昨晚还好好保存在玻璃瓶中的戒指已碎成了几段碎片——黑色的宝石从戒托上脱落,暗沉的金属戒圈断成了几节。
魂器被摧毁了……那魂器中保存的灵魂呢……奥米尼斯还在这里面吗……
蕾珀蒂不愿细想,她迅速披上袍子,将玻璃瓶捏在手上,往校长办公室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