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涛他们下地之前,周秧已经提前一步离开了地下,他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几个人忙活。
孙涛的特别之处他也看在眼里,许乌鸢确实准备了后手,可惜来得太晚,毫无意义。
“呵……”周秧扯扯嘴角,裁缝师还不如当初死干净一点,把虚名留在历史里,也好过沦落至此。
念头还没落下,高楼突然震动起来。周秧猝不及防,整个人直接掉了下去,摔在地上,还不等他爬起来,周围的建筑纷纷倒塌,又向他砸了过来。
是地震?
周秧艰难地避开不断坠落的建筑物,找到了个相对开阔的平地。
怎么会突然地震,周秧直觉不是很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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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孙曼尼不可置信。
他的全知或许有残缺,但绝不会出错。
“它怎么了?”孙涛焦急地问道。
三人已经顺利爬了出去,找到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躲好。一开始以为是地震,后面才发现是老树在抽风,它的根在地下绵延不绝,整棵树疯起来,足以闹出近似地震的动静。
“它好像……正在破碎。”孙曼尼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有底气。
毫不意外的,孙涛跟赵瞳都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老树的强大他们领教过很多次,除了孙涛可以钻钻它能力上的漏洞外,根本没有办法可以对付他,在它面前,大家都只有逃跑的份。
这样强大的畸变种,怎么会说死就死。
孙曼尼心头一动,赶紧跟赵瞳把许乌鸢的人皮要了过来,拿到手上仔细地翻看。人皮上面千疮百孔,被树根扎得破破烂烂,可除了这些,背部还有一条长长的刀伤。
刚才太过匆忙,谁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孙曼尼手指捏紧:“这是他自己划的。”
“许乌鸢?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为了把皮蜕下来。”
孙曼尼艰难地说着,他无法想象,许乌鸢是在什么样的状态下做出这样的事。
孙涛大受震撼:“他疯了?!”
疯不疯的实在不好说,正常人就算山穷水尽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应该还没疯。”一道平静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
是许乌鸢的声音。
三人正想回头,有人按住了他们的后背。
“别回头了,我现在可是真正的□□,怕你们看了长针眼,先把皮给我。”
孙涛跟赵瞳僵在原地。
孙曼尼将人皮递了过去:“你是死是活……不对,应该问,你是人还是畸变种?”
“活人,放心。之前周秧告诉我,世界破碎之后,我们只有一种死法,就是破碎。只要破碎度没有超过临界值,这个人就一定死不掉。”
“我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试了试,还真是。”
又听到似曾相识的话,孙曼尼莫名安心了些许,至少身后这个人就是许乌鸢本人无误。他已经认清许乌鸢的性格,只要有一点可能,这个人就敢来真的。
“好了。”许乌鸢说道。
三人都没敢马上回头,缓了一会才犹犹豫豫地扭头,身后的许乌鸢看起来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满身伤痕,伤疤新的窟窿交错着,他本人还一脸的平静,跟没事人似的。
“怎么回事?”孙曼尼问出了大家的疑惑,“你不是应该被老树吞噬了么,它刚才还好好的,现在竟然开始破碎了……”
这一串问题排在一起,好像许乌鸢带了什么剧毒,把老树都给毒死了。
许乌鸢事不关己般的:“主要是靠门哥,还好有他,不然真有点难顶。”
孙曼尼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许乌鸢口中的“门哥”是哪位。
“门哥是老树的傀儡,他自己的能力是制造幻境,一个很好用的能力。”许乌鸢解释,“虽然很粗糙,但成功骗到了我真正想骗的对象,你说是不是啊,周秧。”
这句话出来,孙曼尼他们才发现有个人站在不远处,阴恻恻地看着他们。
周秧死盯着许乌鸢:“幻境根本就不是给我下的。”
“啊,对,你就是个群演,之所以把你套进去,只不过让老树以为幻境是针对你的,自然而然不会注意到它才是主角。”许乌鸢耸肩,“老树跟活人比不了,糊弄它没那么难。”
“至于让它产生幻觉的地方,当然就是我自己。”
“我把皮蜕下来,再用缝纫针填充起来,半真半假的,再用幻境掩盖起来,它完全没有怀疑,毫不犹豫地吸收了我的线,还当做营养给传送到自己的核心去了。”
畸变种能融合别人,反过来,许乌鸢当然也可以融合它。
许乌鸢的线被树根输送到了老树的心脏,刚刚到站,许乌鸢就不装了,马上控制着缝纫线把老树的核心碎片给剜了下来。
这一手来得猝不及防,又是发生在老树的体内,它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轻而易举就让许乌鸢得了手。
这些缝纫线就是许乌鸢的一部分,它们甚至都不需要将老树的核心碎片运出去,直接原地融合,眨眼的功夫就将这块碎片吞噬殆尽。
老树没了核心碎片,破碎度一下子飙升过界,直接原地破碎。
如影随形压在他们头顶上的畸变种,就这么碎了个彻底。
“门哥,我愿称之为劳模。”许乌鸢总结。
孙曼尼他们无人吭声,主要是还有点懵,不知道能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