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还是寂静。
办公室里蔓延着诡异的沉默。
只有白松,眼瞅着王建业听完他写的曲子彻底安静之后,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王老师,我写得怎么样?”
天真,太天真了。
王建业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他先是看了一眼白松,白松一双狗狗眼盯着他,眼里心里都是期待着王建业对于作品的评价,什么都不好说,算了。
再看了一眼方星程,方星程保持得体的微笑,就是目光有些闪躲,实在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身份。
得了,一切成真。
王建业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做了一个深呼吸。
“白松,你这首歌写的……谈恋爱了?”王老师问。
“对啊!这么明显吗?”白松傻笑起来,“我有听你们地建议,谈恋爱果然会有写歌灵感!”
王建业咬牙切齿:“我当时说恋爱有助于写歌,不是那个意思,这么说你跟方星程谈恋爱还是因为我啊?”
白松吃惊起来:“你怎么知道是方星程,王老师,你好厉害!”
怪不得方星程昨天问他要不要速效救心丸,懂了,全都懂了。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王建业狠狠剜了方星程一眼,方星程却卖起乖来,规规矩矩给王建业倒了一杯水:“王老师,您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润嗓子干什么?好骂你吗?
算了,水是无辜的。
“就你们俩这露骨的歌词、缠绵的情谊、动情的旋律,我又不傻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王建业说,眼见着白松撇下嘴来,好似无形的耳朵耷拉下去,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王建业又补充一句:“当然,写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这个旋律,挺抓耳的。”
白松立马精神起来:“真的吗?”
像小狗。
给点儿好吃的就开心。
王建业伸手摸了一把,慈爱道:“真的,我从来不骗人。你写的歌我很喜欢,但是,这首歌不许发——起码现在不能发。”
天啊,白松没有数,难道方星程也没有谱吗?这样的歌发出去,他俩这不是组成组合了,这俩直接踹柜门啊。
方星程多聪明一人啊,净跟着胡闹了。
果然恋爱中的人没什么脑子。
白松可怜巴巴眨起了狗狗眼,晃着王建业,用带点夹的声音讨好道:“王老师——这是我写的第一首曲子,我还是想把它发出去。”
“对啊,王老师,这首歌白松很喜欢,让他发嘛。”方星程也在一旁帮腔,“再说啦,我们既然是组合,出个情歌对唱也没有什么,别的组合不是也这么发嘛。”
“得了吧,别人是别人,你们是你们。”王建业摇摇头,不肯松口,“既然你们请我把我这张专辑的质量,我就得对你们负责。不只是专辑,还有你们。”
这俩不省心的东西。王建业伸手,在方星程和白松的脑壳上一人弹了一下,不重。
二人对视一眼,捂着脑袋虚喊了声,直接演了起来。
“别演了。”王建业面无表情、不为所动。不过他是真的为了两个人好:“就你们俩现在这样,还处在热恋中,觉得这首歌是你们俩爱情的证明,才想要出这首歌曲的吧?恋爱是灵感来源没错,但不能什么都往恋爱上扯。就你们这你侬我侬的劲头,发了打算让歌迷说什么,‘哎哟我们家哥哥好恩爱啊——’是吗?”
王建业学着粉丝的样子夹了一下,听起来实在太别扭了。
方星程和白松都不忍直视。
“就你们这点小心思还藏呢,瞒得过谁啊。”王建业不打算留情面,迂回不是好办法,得把这件事讲透了、讲明白,这俩小家伙才能幡然醒悟。
就他俩,现在一个二十一、一个二十三,懂什么恋爱,懂什么未来啊。
未来长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
“世界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俩早晚被人扒出来,方星程的家境也早晚会被人扒出来。方星程家里条件那么好,网上会怎么说白松,你们想过吗?”王建业意味深长地环顾过他俩,继续说道,“再说了,这是热恋一个月,你们俩什么都愿意,两年、五年、七八九年之后呢?退一万步说,万一我真给你们做了这首歌,你俩在发歌之前分手呢?”
“王老师!”方星程脸色变了,他挡在白松面前,坚定道:“我们不会分手,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到白松。”
“凭什么?凭你有钱吗?”王建业说,“你堵得住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你能堵得住成千上万人的嘴吗?白松跟你在一起,他就天然矮你一截,你们俩的家境、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你现在最爱他,肯定说什么都行说什么都好,万一哪天你们吵架了,或者你觉得白松不是你的良配了,那你还会为他出头吗?”
“我不会不爱他。”方星程声音更坚决了:“王老师,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是,凭我的家世,从来没有人能够让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所以我对白松做得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无论发生什么,不论他跟我过去、现在、未来是什么关系,只要我在,就不会让舆论和媒体伤害他,无论什么,就凭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