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星程帮白松把手机捡起来,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这里没人吧?”
没等白松的回答,他已经坐下了。
不是……
白松瞠目结舌。
哥你不觉得打量的视线有点儿太多了吗?
你不应该坐这里,更不应该坐我身边,白松想。
“星程哥……”白松小声喊。
方星程打断:“咱俩很熟吗?”
白松抿了抿唇,吐出一口气,改了口:“方老师。”
方星程从嘴里挤出一声“嗯”。
他挺受用。
白松却不好受。
背后的视线太灼热了,仿佛要把他身上的皮都剥下来,白松甚至能够猜到他们再说什么,尽管只是窃窃私语。
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人带来的。
白松不习惯成为人群的焦点。
他把自己伪装起来,封锁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已经许多年了。
方星程光芒万丈,走到哪里都被瞩目,连带着他也要被讨论。
好不习惯。
实在难受。
白松暗示道:“方老师,你……您平时也和我们一起吃饭吗?”
“嗯。”方星程睁眼说瞎话。
白松深呼了一口气:“我觉得……保姆车买来不应该让他闲置的。”
他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显然方星程不应该和他混在一起吃饭。
“你喜欢?”方星程促狭起来,懒懒道:“那你去车上吃吧,陪我。”
语气暧昧。
目的清楚,方星程就是为了白松来的。
这就是方星程的报复吗?报复白松曾经甩了他。
都是自找的。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白松火速吃完盒饭,往保姆车相反的方向走。
没想到方星程紧跟着追了上来,什么话都不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白松进,方星程进。
白松退,方星程退。
直到偏僻无人的巷子里,白松才停下来,他走进了死路,方星程挡在他唯一的退路上。
他压下心底的难过,勉强笑了笑:“别闹了,拿我打趣能让你感觉到开心吗?”
“当然开心。”方星程扬起一个笑容,看上去得意洋洋的模样,他说道:“谁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前男友过得不如自己好呢?”
像是一把锋利的刀,足以把人生吞活剥。
白松想:的确有道理,如果这个前男友不是我就好了,我还会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拍手大笑。
但现在,笑不出来。
这能怪谁呢?当初能够握紧方星程的时候,是白松选择了放弃。
既然已经分开,谁又会困在过去呢?太丢脸了。
各有各的桥和路,不便再打扰吧。
白松已经心生退意,他躲闪着方星程的目光,不想看到他喜欢的那张脸上出现嘲讽他的表情。
也许这样还可以哄骗一下自己。
留在他心底的那份感情仍旧是美好的。
“方老师,”白松做了个深呼吸,“麻烦您让一下,我要过去。”说着就要离开。
方星程横插一脚,挡在白松的前路上。
他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白松在说什么的样子,可方星程不仅不让,还不停挡住白松要绕过去的路。
“方星程!”白松喊道。他想问一声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喊出声,生怕得到更伤人的答案。
叫出他的名字已经耗尽了白松全部的力气。
他有些怂了。
从以前开始他就是个怂蛋,此刻更是只想做鸵鸟。
滴答、滴答。
沉默在空间中蔓延,除了钟表的跳动声,似乎再听不到别的声音。
就这么过去了五分钟。
“白松,你变了,我也变了。”方星程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嘶哑:“我们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知道啊。白松想:何必要把这种事情挑开来说。
他们之间横亘了七年的岁月。
七年的时间太长了,足够一个小孩儿成长为大人了。
曾经再熟悉的人也会变得陌生。
毕竟岁月不饶人。
白松低下头,没有说话。
如果早知道要经历这样难受的场面,最开始就应该拒绝经纪人。
哪怕要赔一大笔违约金。
不见他就好了。
如果没有再遇到方星程。
也不会再次因为他而感觉到难过。
“你是我亲自挑的。”方星程往前走了一步,把白松逼得只能倚靠在墙上。
方星程伸手砸在墙上,封住了白松的去路。
“你们公司送来了好多份履历,导演全都丢给我了,多巧啊,这我才能看到你,我还以为你退圈了呢。”方星程不无嘲讽地说。
白松吸了吸鼻子,撇过脸去。
不想看方星程。
但方星程却不允许他如此,方星程掰着白松的下颌,硬逼着白松看向自己,任由他怎么挣扎都不放松。
“以前你不肯要我,”方星程一字一顿道,“现在连份工作都要我施舍给你。”
“好可怜啊,白松。”方星程笑起来。
他轻声道:“后悔了吗?”
没能好聚好散。
白松想起他们分手的时候,闹得一地鸡毛。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在吵架,哪怕只是为了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最后方星程是怎么说得来着?
噢,方星程说,绝不让他好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