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各怀心事,偶有人会查看两边的壁画,但因为年代久远,画风诡异奇怪,并不能完全理解画的内容。甬道尽头透进来一缕天光,铁奕低声提醒苏译,“主子,应该到了。”
苏译回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表情凝重,“这一路顺利的让人不安。”
苏译毫无耐心,“如果担心可以原路返回,采取自愿,没人强迫。”
七尾跃上了苏译的肩膀,踩在他肩上的力道重,似是想故意引起苏译的注意,苏译抬手试图安抚,手还没有抚到七尾的耳朵上。白茶走到了他跟前,展开的掌心里,静躺着两枚白玉骰子,朱砂涂得点数总和刚好是四,白茶道:“帝上不必动气,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我刚卜了一卦,再往前走是凶。”
白茶的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甬道之内毫无预兆,开始迅速坍塌,大大小小碎石滚落,白茶挥袖击碎了落下来的一块壁石。无暇犹豫,已经随着其他人移动了步子,衣袂翻飞间冲出了甬道,坍塌还在继续,不过半刻,他们冲出的洞口已经彻底消失。
所有人站在一片宽阔的广场上,四周是各种姿态的神像,视线全部投向他们,脚底金光蔓延,连成囚阵。
霍成得直接慌了,“怎么回事?”
醉鹤声音冷淡,“有人在守株待兔。”
突兀的掌声响起,“好久不见呀,诸位。”
苏译转身没有寻到人影,只能听到笑声,细细密密,听得人头皮发麻,他觉得这声音熟悉,但是不知出于怎样的缘故,他无法辨别出到底是谁。
神像的表情原本大多都是慈悲含笑,如今却显出一种诡异的惊怖,它们开始缓慢移动,但众人的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了半分。
包围圈逐渐缩小--
蓝翎抓紧了剑呵斥,“装神弄鬼有什么意思,出来!”
声音依旧在笑,却听不出愉悦,只有铺展开来越来越浓烈又莫名的恨意,“这场景和千百年前还真像,当时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一群人突然闯进了神殿。”
“你们转身看看,看看你们周围的神像,祂们身上的每一道裂痕都是拜你们所赐!”字句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笑意骤然消失。
神像在距苏译一步之外停了下来,距离够近,苏译才发觉出那种怪异是从何而来,本来应该庄严端正不可亵渎的神像,如今全部都是断肢残躯,神情越是悲悯,服饰越是鲜艳,给人的冲击便越甚,祂们本该高坐神台,圣洁无尘,如今倒像是一群冤死的锁魂恶鬼。
白茶心间颤了一下,匆忙收回刚好对上神像瞳眸的视线,竭力冷静地问,“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阁下要寻仇也该找对人。”
“和你们是没有什么关系,但当初若非姑袛真神,你以为还有这世间万灵吗?”
苏译略微皱眉,蓝翎抬剑道:“你什么意思?”
声音很是有耐心,问:“刚刚甬道里的壁画你们可是看清了?”
白茶警惕道:“看清了,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声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好笑事,“我要你们照着壁画里的方式死一次,跪下来,仰头看着你们面前的神像,等待鲜血流净。”
四周的威压越发浓重,本来停下的神像再次向众人跟前逼近,其中有人终于坚持不住,面向神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跪地的瞬间神像手中凭空化出一柄细剑,毫不犹豫掼心而入。
没有痛呼,连声音都在刹那间被剥夺了。逍遥用力咬破了舌尖,才保持住一点清醒,他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全身都在颤抖,“神……罚……”
“神罚。”莲山也认了出来,“你是什么人?”
“嘘,游戏刚刚开始。”
从进入神殿起,奉天剑便震颤不止,几乎要脱离苏译的控制,苏译所有的心神都凝在了
奉天剑上,猛然回神,面前景物已经完全改变,滔天巨浪,携着吞天灭地的骇然之势扑涌而来。
苏译还没有来得及有动作,奉天剑却脱离了掌控,一道金光闪过,剑影穿破了深海巨浪,面前幻境应声碎裂。
苏译抬手抓住了剑柄,下一秒就被奉天剑猛然爆发出的力量带着直刺向了某一处,剑影所过之处,层层幻境接连破碎,直到抵到了一截纤细的脖颈,奉天剑虽然仍在震颤,却不再向前。
苏译抬眼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云楼主。”
云纤凝似也毫无预料,但身体要比脑子更加迅敏,挥袖而起,洁白的长袖击在奉天剑上的同时,滑步后撤开了大段距离。
她愠怒的视线从苏译身上移到奉天剑上,慢慢攥紧了手心。
苏译心下明朗,将奉天剑收回身侧,商量道:“虽说同为神器,但建议云楼主还是不要和奉天剑硬碰,讨不到好处。”
“怎么?狐假虎威。”云纤凝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