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殿内近百名十二三岁的少年静坐,隐隐传出啜泣,“我好难受,好饿,想回家。”
“我也难受……”
旁边有少年安慰,“你先运功看会不会好一点,坚持过今晚就没事了。”
守在殿外的弟子见两位仙君并排走来,俯身行礼,“见过留芳仙君,见过帝尊。”
留芳轻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出声,摆手让他们退后,走到了窗边。
白释正疑惑,留芳伸手将他拉到了身旁,压低了声音道:“这会儿还是初试,我们暂且不进去,先在外面瞧瞧。”
本来安静的宫殿,最角落的一小块出现了骚动,旁边的少年缓缓往那处聚拢,中央是一个瘦弱的男孩,他用双臂抱着自己蜷缩在椅子上,垂在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唇瓣干裂苍白,痛苦地紧咬着,有少年拨开他额头的碎发,用手背轻触了一下就立马撤开了,“他好烫啊,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人命?”
小心的议论四起,“我听我爷爷说,之前无极门每届入门考核都有人因抗不过去而丧命。”
少年满脸惊惧,已有哭腔,“那怎么办,不会我们都没有见到仙君,就先死在这儿了吧?”
“不会。”出声的少年语气很坚定,虽穿着统一绣祥云纹的弟子袍,但因不俗的气质和俊逸的五官,在一众弟子之间极为惹眼突出,他从后面出现,走到了蜷缩着的少年椅子旁边,道:“都别围在这儿了,坐下来运功,看能不能将灵气吸纳,如果留在了这里,这种情况不可能只有今晚发生。”
“你的意思是,以后每晚都这么难受?”
另一个身量较高的少年接话,“自然,无极门又称昆仑仙府,没有一处地方不是灵气充盈。”
耀魄伸指搭在了椅子上的少年手腕上,少年胳腕细的不太正常,几乎是皮包着骨头,他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蹲在了椅子旁边,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
蜷缩的少年嘴唇翕动,声音模糊不清,“渴......”
杜康移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道:“你别说......我也感觉渴了。”
“可上飞舟之前不是把所有东西都收缴了嘛,现在谁身上还有喝的。”
耀魄低声问少年,“很渴吗?能不能坚持一下?”
杜康略无语了下,“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坚持不了,不过也不是真的什么喝的东西都没有,我偷藏了一小葫芦酒,就是不知道敢不敢给他喝?”
耀魄起身从杜康手里接过巴掌大的一个小酒葫芦,“多谢。”他打开木塞闻了闻,一股极为浓郁的酒香扑鼻,随后俯身递到了少年干裂的唇边,“暂时没有其他东西,你先抿点这个?”
少年艰难地微微抬颈,清酒还没有灌进少年口里,突然从旁边径直拍过来一掌,耀魄迅速侧身抓紧酒葫芦,才防止本便不多的酒全洒出去。
杜康亦是毫无预料,惊诧出声,“这是做什么!”
突然出招的也是一位少年,模样虽然生的极为好看,但唇瓣紧紧抿着,眉眼之间像是淬着一层冰霜,只是瞧着就感觉不好相与,耀魄抓着酒葫芦刚站稳,容繁没有说一个字,凌冽的招式再一次向他袭了过来,目标他手中酒葫芦。
耀魄扬臂躲开,一手拿着没有塞木塞的酒葫芦,一手接住了容繁的招式,两人有来有回过了数招,酒葫芦里的酒没有洒出来一滴,耀魄大多只是躲避,容繁的招式却越来越快,周身寒气愈盛。耀魄击退容繁一步,自己也跟着往后撤了些,道:“什么原因你说清楚,上来直接就抢是什么意思?”
容繁却根本不理会耀魄说的话,再次出招,耀魄耐心耗尽,“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殿里的弟子几乎全都站了起来,给愈打愈烈今晚势要分出胜负的两人腾场地,“我都快难受死了,他们怎么还有力气打架。”
“好厉害啊,他们的招式好快......我都看不清。”
“也没多厉害吧,来自宗门修炼要比一般人早。”
“他们是来自宗门吗?”
“自然,一个是耀府少主,一个他娘亲可是已故的岚婳仙君。”
耀魄将酒葫芦扔到了半空,在容繁跃身争夺的瞬息间,移到了他身后,容繁意识到迅速转身,耀魄五指握拳,拳风猛烈已经砸向了他的胸口,容繁被逼着后撤数丈,耀魄唇角浅勾了下,在拳头触到容繁胸口的千钧一发之际,变换成了并拢的双指,指尖点在了容繁胸口,声音愉悦,“你输了。”
容繁愣神般盯着近在眼前少年的五官,脸色越来越难看。
耀魄压根不在乎他脸色是什么样子,刚欲接住正落下来的酒葫芦,却被人抢先了。留芳捏着酒葫芦,对着反应过来,望向她的数道视线,轻轻摇了摇,“都别争了,在本君这里。”
满殿行礼,“弟子拜见仙君。”
留芳看向杜康,“这壶酒本君没收了。”
杜康刚欲争辩,跟随留芳与白释一同进来的主事弟子,握着毛笔在手中纸册上画下几笔道:“蒙州杜氏杜康偷藏私物,扣五分。”
杜康的话语生生卡在了喉咙,震惊地听继续唱道:“神女岛耀府耀魄门内斗殴,扣十分,无尽海沧澜宗容繁门内斗殴,扣十分。”
杜康急急道:“等......师兄第一下,这是什么分?扣完会怎么样?”
主事弟子将纸册合上,面无表情道:“不会扣完,你们本来就是零分,也没有什么用,只是根据你们考核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排个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