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酌踉跄一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连连摇头否认,“你不是我爹爹!”
耀家主蹲下来,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确实不是你爹爹,我养不出来这么不堪大用的儿子!”
耀酌看着父亲完全冷下来的失望目光,这时却突然慌了,伸手过去抓耀家主的手,眼泪鼻涕满脸,“我错了爹爹,小酌知错了,爹爹不要生小酌的气,我去无极门。”
耀家主抬手将男孩脸颊上的泪水擦净,一闪即逝的疼惜被他完全隐在眸底,轻声道:“别哭了。”
耀酌试探着环手抱住了父亲的脖颈,虽心有余悸但仍努力蹭过去撒娇,“爹爹。”
耀家主的神色已经完全软了下来,他将男孩抱住,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无奈道:“我要拿你怎么办?”
海风清爽,耀酌抱膝坐在前往无极门的云舟上,云舟上除他以外,还有十几名通过无极门入门测试的男孩以及耀府公子——与他换魂后的谢玦,他们隔的很远,两人似乎都不太想看见对方。
负责护送的无极门仙长,依着玉简在认人。
耀酌盯着船板发呆,面前忽然走过来了一个人影,俯身落下了一大片阴影,那人捏着玉简细细地打量他,“耀玦?”
耀酌侧过头没说话,他不太想认这个名字,似乎不认,他就还可以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还是耀酌,那人并不在意,顺势靠坐在了他旁边的船壁上,“难得看见一个进无极门这般不开心的,有眼光。”
耀酌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闷声问:“为什么有眼光?”
那人眸中像璀了繁星,神秘道:“你很快就会明白的。”他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认识一下,无极门留芳仙君座下亲传弟子杜康。”
耀酌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袭白衣,五官英俊逼人,手握白玉剑,束发稍显散乱,极为落拓不羁。
杜康抬手给他指不远处的另外一袭青衣的男子,男子腰间挂着一把青玉剑,清隽儒雅,“雁回春,虚壶仙君座下弟子。”
耀酌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他问,“你们不收女弟子吗?”
“谁说的?”杜康道:“分开不在一处而已。”
耀酌哦了一声继续发呆,他不知道蓝渔有没有通过入门测试,袖中藏了许多符箓,还有传音符,但第一次不知道要怎么联系问她,以什么身份?
杜康看他表情,立马就心领神会道:“有同伴?”
耀酌道:“沧澜宗通过入门测试的弟子都有谁?”
杜康答得毫无心里压力,“你若问的是女弟子,那我不知道。”
杜康陪了他一会,便离开了,耀酌踌躇了许久,走到了谢玦跟前,问:“你能帮我个忙吗?”
谢玦的眸色很冷,耀酌实在不想看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他甚至从未设想过,自己的脸上会露出这般压制不住的冰冷与厌恶,他隐隐明白,父亲的行为,虽然确实经过了谢玦的同意,但胁迫与威胁占据了太大的地位,他低声先道歉,“对不起。”
谢玦表情里的烦躁似乎又升了一层,耀酌尝试设身处地的想,自己用谢玦的身体来道歉,似乎也不妥当,他咬了咬唇瓣,不纠结这个问题,道:“你能帮我用传音符问一下阿渔吗?”
谢玦克制住,“我不会用传音符。”
耀酌拽了一下谢玦的衣袖,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原来的身体要比谢玦的身量高,他竟然要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我教你,很简单的。”
女孩轻快的声音从传音符里传出来,“阿酌,你怎么现在才传音?你们什么时候到啊,我们都已经先到无极门了。”
耀酌刚要开口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求助地看向谢玦。
“你到了就好,没事了。”谢玦的敷衍和不耐烦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阿酌……”蓝渔的话还没有说完,谢玦就燃尽了符箓。
耀酌膛目结舌又忧心忡忡,“阿渔会生气的,你怎么能话还没有听完,就把符箓烧了。”
谢玦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你不是说只想知道她过没有过测试吗?过了。”
耀酌几乎下一秒就要被气哭,“但你不能不听她把话说完。”
“把眼泪给我憋回去!”谢玦捏在袖中的手指根恨攥紧,低声警告他,“你以后不准用我的脸,在我面前哭。”
耀酌更委屈了,“我的脸也露不出这么凶的表情,你以后也不准在我面前这么凶,更加不许对阿渔也这样。”
耀酌不想倒好,一想谢玦以后都有可能用自己的脸对阿渔又冷又凶,胸腔里就涌进了无尽的心酸,哭的更大声了。
谢玦一边气的要死,一边毫无办法,“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