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了太后清养的梵月观,宁枝月才停了下来。
她半点规矩没有,到了地方就坐在太后旁边的椅子上。
说实话,她还真没有半点害怕。
本来捏着佛珠的老太太手一顿,慈眉善目的脸略僵硬,抬起头来,却是笑容:“枝月是吧?”
宁枝月便点点头,也好奇她:“你就是苍明雪的亲生母亲?”
她记得是个小宫女啊。
太后的脸一僵,旁边的太监赶忙说道:“太后是陛下的嫡母,比亲身母亲更尊贵。”
嘛,她就记得,苍明雪的母亲不长这个样子。
他给她看过他母亲的画像,那是一个温柔的美人,如果没在皇宫,本来该有幸福美满的一生。
宁枝月可算是死到临头,其言也善,便不客气道:“我倒觉得,亲生母亲更尊贵一些。”
那佛珠根本就捏不住了,太后笑了笑,倒也平和了,旁边太监却看她身上的衣服:“宁美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穿着皇后才能穿的玄色衣服!”
宁枝月内心一点头,可算是进行到这步了,于是眉眼弯弯:“呀,只能皇后穿吗?那美人穿了会怎么样?”
太后虽然不明白她的表情为何还如此有恃无恐,但是还继续说道:“其他人穿,犹如谋反,严重者可斩立决。”
宁枝月嗯嗯点头,不错,终于要下班了。
却听太后的话锋一转:“不过宁美人不是本国人,对本国律法不太清楚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为她穿衣的宫女是谁?分明是想要谋害宁美人!”
太后知道现在的皇帝对宁枝月的重视,倒是也没有那么直白地想要谋害宁枝月,不然除了宁枝月,招惹了皇帝的厌恶,只给她人作了嫁衣,她只是想要借一个宫女的性命,敲打一下宁枝月,让她知道谁才是真的后宫之主罢了。
宁枝月旁边桃子脸颊的小宫女吓的泪眼汪汪,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一件黑色衣服就要死人了。
却见太后早就准备齐全,一杯毒酒已经端了上来。
宁枝月微微皱了眉头,拉起想要跪下求饶的宫女,抹开宫女的泪:“别怕呀。”
小宫女可怜兮兮的颤着手:“美人,我不想死。”
太后冷眼看着,宁枝月接过了毒酒,内心平静。
“她不想喝,我喝吧。”
终于要下班了。
哎!?
宁枝月要是死在了她这宫殿里,不用说,她也能想到皇帝会怎么跟她秋后算账了,她本身就是尊荣的太后,何必还掺上这么一档子事。
她根本不顾之前隆重的太后的威仪,只想着伸出手去阻止宁枝月喝下毒酒。
但是一枚石子遥遥而来,将宁枝月嘴边的酒杯打碎,一杯酒,落了满地,宁枝月一口没喝上。
然后,满身冰冷的帝王怒气冲冲而来,一向平静的眼睛此刻却是不掩饰的厌烦:“太后这是在做什么?”
太后呐呐道:“她不过是个美人,宫女却为她准备了玄色衣裳……犹如谋反。”
苍明雪闭了一下眼睛,才压下心中的怒气,平静道:“她是朕的皇后,为何穿不得玄色?”
太后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张口胡说:“那封后大典怎么也没让哀家出现?”
苍明雪却道:“三日后便有封后大典,但是太后,你年纪老了,还是待在梵月观祈福吧,为你曾经,犯下的那些罪孽……”
太后的脸一白,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苍明雪冰冷着眼睛,一路抱着宁枝月回到了寝宫,他身上有着压抑的怒气,不针对别人,却针对他自己。
尽管如此,他的动作还是很温柔的,他从来很克制,面对宁枝月的时刻,情绪却溢满,他绝望地问她:“待在我的身边,让你居然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吗?”
宁枝月却反而怪他:“我怎么可能轻生,是你没有保护好我……”
冰雪般的青年愣了一下,然后他坐在床边,深深地看她的眼睛:“你让护卫走开,说要来找我,却去了太后那,你明知道那是一杯毒酒,你明明知道……”
“可是,”宁枝月起身,半坐在床上,靠近了他,“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我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你说你不喜欢我……我怎么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青年不再掩饰,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浮上来,他只要看着她鲜活的眼睛便觉得一切都已足够,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在骗他,他只要能够守着她就可以,于是他终于郑重地凝望少女的眼睛:“你可愿意成为皇后?”
他牵起她的手,已经知道单纯的请求不会得到同意,他就像是熟悉自己一样熟悉宁枝月的脾性:“你如果成为皇后,你会拥有吃不完的美食,看不完的话本,你喜欢的就算是面首我也会……”冰雪般的青年顿了一下才说出口,“帮你养着,我不会管束你的行踪,不会约束你的言行,你还是你,不过,是换了一个名称。”
宁枝月眨巴眼睛想了想,好像对她没什么坏处啊,于是点头了。
但是,在听到那个胡说的封后大典居然真的在准备的时候,宁枝月就知道,剧情线已经彻底走偏了,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她应该下不成班了。
当天夜里,她托系统向总部申请了剧情线强制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