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瀞辞的质疑,朝雨并不意外。
因为过往的经历告诉她,过于漂亮的人总是会很麻烦,难以应对,女人如此,男人也一样。尤其是对方还拥有不俗的修为境界,美貌就会成为一种尖利的武器。
朝雨对这种充满攻击性的昳丽没有半点欣赏。赵瀞辞总让她无端想起某些东宫家的人。
一样的男生女相,一样的咄咄逼人。
总之,朝雨没有直接回应赵瀞辞的问话,而是将目光从他的身侧划过,投向极远处的树丛。
那里有一大片白色的浓郁雾气,如轻纱般静静流淌,让树林显得静谧而幽邃。
赵瀞辞几乎瞬间就转过了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盯着浓雾深处,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与他相同反应的还有周樟宁,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紧握长刀的指节隐隐发白。
杨云珂与柳茵茵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但同门并肩作战的优势就在于彼此都很熟悉,哪怕不明所以,他们也能够根据同伴的反应下意识做出应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赵瀞辞和周樟宁都觉得有麻烦,那就是真的有麻烦了。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柳茵茵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于是凑过去问周樟宁。
“有杀气。”周樟宁一脸严肃。
“杀气?”柳茵茵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杀气,不能说点正经的吗?
不过他的脸色很快僵住了,因为就连朝雨也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中长剑。
这说明眼下的情况她也没有料到。
渐渐的,远处的浓雾之中,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出来,穿着青金色带云雾纹的衣裳,细软的头发垂落肩头,估摸最多七八岁大。
可是有一点很古怪,小童并非面朝众人,而是倒退着从浓雾里现身。一步,两步,就好像……就好像他面前有什么在逼着他往后退。
“什么情况?”周樟宁一愣,“那是谁啊?怎么拿屁股对着我们?”
“……就是他吧?那个一路上帮你牵制卞荆的人。”赵瀞辞侧过头,瞥了一眼朝雨,淡淡地说道。
朝雨颔首,算是默认。
元钺的幻象消散之后,能跟卞荆过招的就只剩下器灵青隐,也只有靠他从旁协助,朝雨一路上才没有被甩脱。
而卞荆遇到赵瀞辞并与之交手后,朝雨很快就认出几人都是渡落山弟子,于是决定主动现身,将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可另一方面,为了不引发误会,也为了防一手,朝雨没有让青隐跟自己一同出现,而是选择让他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顺便警戒周围可能出现的危险,尤其是要清除容易产生威胁的灵兽。
显然,青隐是友非敌,但赵瀞辞几人的神情依旧紧绷。
无他,杀气的来源并非这个小童模样的器灵,而是乌泱泱一大片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黑影。
或者说,黑袍修士。
衣袍随着动作在林间飘动,汇聚成浓郁的墨色从雾气中涌现,如同连绵的黑色浪潮席卷而来,仿佛要吞噬万物。
黑袍修士的样子,与众人先前遇见的一般无二,要说差别,那就是修为更加高深,气息更加凶悍,手中所持的刀剑愈发精良。
与面前这些气势汹汹的黑袍修士相比,众人之前遇到的那些简直像是儿戏。
就拿元家族地遇袭那夜来说,青隐对付黑袍修士如同砍瓜切菜,可现在呢,他面对缓缓逼近的黑袍人,居然选择了后撤。
如果灵霄境的器灵都要避其锋芒,赵瀞辞几人又该如何抗衡?
周樟宁暗骂了一声娘,愤恨道:“真是比盯上腐肉的苍蝇还要难缠。我们才出幻境多久,这就找上门了?”
“你骂他们可以,有必要把自己也骂进去么?”柳茵茵哭笑不得,对左右说道,“这些人可不好对付,多半还是冲着卞荆来的,大家做好准备,小心应对。”
“这还用提醒?柳茵,顾好自己吧,别让我回过头来救你。我们伤了还有你能救,你要是伤了,我们只能干瞪眼。”
赵瀞辞环视周围,心中估算着黑袍修士的数量,发现至少有三四十人,修为境界比自己只高不低。
己方的数量和实力都不占优势,甚至还有一个不能动弹的卞荆,真要打起来,说苦战都是轻的,搞不好是一场死战。
“能退吗?我们先带他走。”赵瀞辞看了一眼地上的卞荆,用眼神询问朝雨。
“不行,不能惊动他,那样局势只会更乱。”朝雨当即摇头道,“他的状况你们也瞧见了,敌我不分也就罢了,万一趁乱遁走,或者干脆落入这些黑袍修士的手中,我们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