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无止境。”元钺摇头道,“这种手段必然有某种限制,极有可能是需要某种非常特别的媒介。而这种媒介珍贵且稀缺,就算是元一也不能随意挥霍。不然就像你说的,灵居界哪里还有六大世家的事呀,天下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说着说着,元钺的声音忽然慢了下来,卞荆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与元钺对视。
“爹,你说的这种媒介……不会是白石吧?”
元钺没有立即回应,但父子俩明显想到一块去了,连变幻的脸色都十分相似。
如果这猜测准确无误,元一驱使黑袍修士持续供养白石的行为,就又有了解释。因为白石不仅是打开灵种囚具的钥匙,还是元一培植手下势力必不可少的媒介。
“这么说,想要对付元一,还要设法将他手中的白石夺走。”卞荆呲了呲牙,觉得这事不好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元钺宽慰道。
这件事聊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聊死了,卞荆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爹你伤的这么重,不能往外跑吧?先前说的那个地方……”
之前,元钺说三天后会带卞荆去一个地方,但情势变化得太快,原先的安排怕是要落空。
“当然要去,但不是现在。我们在这里待到天亮,等阿戟将今夜之事彻底平息,我们就出发。”元钺说着,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虽然是干咳,他的脸色却更难看了。
卞荆连忙捧起怀中的茶壶给他倒水,这次他学会了,只倒了半杯。
原本说是三天后去,现在却赶在天一亮就要离开。
是因为今夜来袭的黑袍人,元一的力量已经进入了秘境,还是因为受伤之后,元钺的身体状况不太妙?他着急将自己带去那个地方,是不是害怕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于是想尽快安排好一切?
不得不说,卞荆在某些方面的直觉,敏锐且准确。
元钺的确没有多少时间了,黑袍人的一剑终究是伤到了他的根本,仅剩的力量正在溃散,纵使有元戟施展秘术,也不过是将这个过程稍稍延缓。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就算、就算只是现在这样,不能多陪我一阵子吗?”卞荆突兀地问道,但谁都知道他在问什么。
元钺笑着摇头。
“秘术也不行?如果由我施展秘术,是不是能……”
卞荆说着,朝元钺伸出了手掌,却被对方一把按住,攥在了手心里。
“秘术也不行。这不是还流术能做到的事,你本就气血虚弱,不要做无谓的尝试。”元钺依然摇头。
“为什么?元戟都能暂缓你的伤势,我应该也可以,我的血脉比她只强不弱,她能做到的事为什么我不行?我与她的还流术,难道真的有区别?”
“天快亮了。”元钺顾左右而言他。
“……”卞荆眉头一皱,干脆坐到了元钺的床榻边上,用一种“你不说就别想走”的眼神望过去。
“……这件事说起来很麻烦。”
“我不嫌麻烦。”
“你当然不嫌麻烦了,又不是你说。”元钺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阿戟与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在血脉上,我与她是最为接近的存在,所以在某些规则中,我与她可以视作是一个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救我时用的不仅仅是还流术,她还将一部分自身的‘灵’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