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一天天的就你话多,老实待着吧。”甲士往两人的头上拍了两下,警告他们不许再议论。
卞荆在暗中听了一会儿,见没有更多的消息,便侧身绕开了此处。
“只是……地牢?他们说的会不会就是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
卞荆在周围徘徊了一阵,发现庭院之外的守卫更加严密,几乎不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继续潜入,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直接动手的时候,极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脆如鸟鸣的哨声。
哨声三长一短,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白袍甲士都抬起了头,似乎在聆听哨声中的讯息。待到声音消散,大约三成的甲士同时离开了自己戍守的位置,开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如同汇入江海的河流。
这是要换防?还是……先前那人所说,前去地牢加强守卫的甲士?
要是后者,倒是省了自己寻路的工夫。
卞荆左右看看,足尖轻点,就近攀上了一座巨大的白玉石雕,趁着甲士移动的空隙,直接跃上了房顶。
移动的甲士在廊道里排队行进,卞荆则踮着脚尖在房檐上飞跃,在夜雨的遮掩下,如同一只矫健的黑豹。
路过一道岔口的时候,卞荆提早蹲守在房梁上,待到最后一名甲士从身前走过,一道由术法驱动的冷风突兀地吹过甲士的耳畔。
“谁?!”感受到异常气流的甲士当即拔剑回头,却见廊道一片空旷,并无任何异常。
“难道是我多心了?”甲士在原地顿了顿,狐疑地看向四周,确认感知范围内并无任何活物的存在,这才转身准备继续向前。
可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股蓝紫色的薄雾扑面而来,吞噬了甲士全部的意识。
卞荆轻巧地从房梁上跃下,在甲士倒地之前,一把将其扶住,防止甲胄碰撞发出声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随即将人拖进了石雕背面。
数息之后,卞荆重新现身,他披着千面纱,已然幻化成了甲士的模样。
他快走数步,沿着廊道向前,跟上了一众白袍甲士的队伍。
“你怎么才来?”
身前的甲士不耐烦地回头,见卞荆老实跟在后面,这才忍住没说下一句。
“刚才听到点动静,不放心,过去看了一眼。”
“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是我听错了。”
“肯定是你听错了。潜入城中的那人多半还躲在外面,怎么可能进入内三墙。依我看呐,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斩杀,根本不可能攻入地牢。让我们这么多人去守着,长老未免太过高估此人。”
果然,这些人是要前往地牢的。卞荆不动声色地长出了一口气,随即点头应和。
就这样,他混迹在白袍甲士的队伍里,依靠千面纱近乎完美的幻化,躲过了一重又一重的核验,有惊无险地穿过了剩下的两道城墙,来到了一座无比恢弘的宫殿之中。
卞荆从未见过如此奢靡典雅的建筑。
说奢靡,是因为一眼望去,从屋脊到梁架,皆是以白玉修筑,兰花样式的烛台沿着廊道一路排列,朦胧的烛光映照在四壁,发出月辉般柔和的光芒。
说典雅,则是宫殿内的装饰没有一处用了金银,更无贴金描金的彩画,只有镂空雕刻的火焰纹相互交错,整座宫殿像是沐浴在雪白的火光之中。
“愣着干什么?跟上来!”前方的甲士注意到卞荆的愣神,有些恼火,却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压低声音吼道。
卞荆也知道自己失了神,连忙装作一副慌乱的模样,快步上前。
“行事注意一点,白煜宫中不比外面,要是坏了规矩,谁都救不了你。”
卞荆连忙点头,心中暗道,规矩?我怎么知道你这里是什么规矩?抬头看看都不行吗?
就在他暗中腹诽的时候,后背突然一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
不敢轻举妄动,卞荆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甲士行进,脚步踏在雪白的路面,就像是踩在冻结的河面上。
要不是身上的甲胄颇有分量,走一步估计要滑出去半步。
“你们,站住。”
一道冰冷的女声从侧后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