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其他人,立即就能意识到这是天大的机缘,其他任何身法都难以与之相比,拼了命也会想办法找到驱动风雨的办法。毕竟这世间,能在风雨中留下继风兽的人屈指可数。说是身法,不如说是一种世间顶级的保命之法。
但这些话,关上月并不能直接讲给卞荆。说的太多,那个所谓的“叶先生”就会显得非常可疑。万一因此暴露了白埜的身份,说不准还会埋怨她。
“咳咳……”关上月准备换个说辞。
“师尊,你要教我什么术法?你直接说吧,我会好好学的。”卞荆满脸真挚地说。他显然误会了,以为关上月怕自己不愿意学,于是拿继风兽当借口。
卞荆不知道的是,关上月的确在找借口,但不是怕他不学,而是怕他多想。万一卞荆细究这术法的根本,恐怕会牵扯出大麻烦。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废话。这里有一卷术法,是传自上古的召雨之术,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我就让你下山。”说完,关上月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递给了卞荆。
书?怎么又是书?
卞荆如今看见带字的东西就头疼。
令人意外的是,小册中并不是一排排字,而是一大团难以辨别的图案,每页各不相同,完全看不出要表达的意思,像是不会写字的小孩随手所画。
“师尊,这……”卞荆疑惑地抬头,忍不住问,“写都是什么呀?”
“看不懂?”
“看不懂。”
“你再看一眼。”关上月没有多说,只是笑。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难道会有什么不同吗?卞荆摸不着头脑,只能凑近了小册细细去看,依旧是一团混乱的墨迹。
不对,等等。
这里面确实写了字,但不是如今通用的文字,而是卞荆曾经见过的一种,形似飞鸟的繁复文字,也就是灵文。之所以在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因为写字的人笔画格外潦草,辨认起来十分费力。
“【移……易……】”卞荆紧皱着眉头,逐字辨认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使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语言,更没有注意到关上月渐渐变化的眼神。
关上月心中沉思。白埜说的没错,这小子果然认得灵文,那这术法他必然也学得会。可这也太奇怪了吧,他身世明晰,又怎么会……
“好了,你自己慢慢看,琢磨着练就行了,不能说容易,但说难也不难。多花点心思,早点把你这顶窍给通了,一个灵光境,呵,有人问起我都张不开口。”关上月无奈地摇摇头,收起折扇,起身准备离开,“我走了,过段时日再来寻你。”
“啊?那、那我不用上陵隅峰吗?”卞荆指着自己问。
关上月不知想到了什么,一个劲地发笑,摆手道:“不用不用,你继续住在这也行。不住白不住嘛。”
有渡落山主给你当先生,你还上什么山啊?
“为什么?”
“怎么说呢,陵隅峰不算是个好地方,夏天还行,一到冬日就又湿又冷,要是寻常人住一准要得痹症,哪有镇上待着自在。要不是没办法,我自己都不愿意住,你看,最少有炊饼可以买。”关上月开玩笑似的说着,仿佛真的十分喜欢巷子里的炊饼。
“当然,你要是想在山上住,也不是不行,但我话要说在前头,我陵隅峰不可随意出入,别说其他弟子来访,就算是你要下山,也得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这是个什么古怪的说法?
卞荆忍不住一阵猜测,他想从关上月的神情里揣摩几分,却被她要笑不笑的模样彻底弄糊涂了。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琢磨啦!脑袋没别人灵光,还喜欢一个劲的想。早日把这术法学会比什么都强。等你下山看遍灵居界大大小小的山水,再上我陵隅峰不迟。”关上月用折扇在卞荆的头顶敲了一下,又顺势敲了一下旁边的小白狗,转身就走。
她的步伐很轻松,摇头晃脑地看着周围的街面,似乎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奇。但她看归看,却很少真正停下脚步,素色的身影一路直往山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