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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云岩之行(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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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是谁?”卞荆一听这话,觉得莫名其妙。

我是谁?我是渡落山弟子,这已经说过了吧。这人怎么还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就好像他知道什么惊天的大秘密。莫不是疯了吧?也是,被培育自己的家族坑得尸骨无存、至亲死绝,彻底成了一枚利用完毕就直接抛弃的棋子,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没有办法保持理智。

“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你但凡知道一点,就不可能活得像现在这样轻松。”

祁相之露出了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浓重的悲哀之中,夹杂着幸灾乐祸的愉悦。他一方面对卞荆很嫉妒,明明同是世家子弟,为什么眼前的少年就不用受到任何的束缚,那些沉重到几乎要将人压垮的重担,丝毫没有落到他的肩上。

可另一方面,祁相之又觉得十分畅快,元家与祁家没什么两样,血脉精纯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哪怕卞荆施展秘术比呼吸还要轻松,可他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了那些被隐藏的秘辛,他就会落入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漩涡。

世家的倾轧,亲生父亲身死之谜,还有他自己无法躲避的命运,他这一辈子,注定比自己要惨得多。

祁相之想到这里,低头发出了一阵闷笑,双肩微微颤动,古怪的笑声从胸腔里传出来,听得人直皱眉。

不过他的时间显然不多了,整个身影越来越浅,每一句说出口的话都像是在消耗最后一口气。

“真可惜,我看不见以后。不过,你就不好奇你的身世吗……”

身世?

卞荆心中一跳,他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后脖颈突然一阵冰凉,像是覆上了一层冰。与此同时,带着凉意的灵力温和却果决地冲进了身体,顺着灵脉直通灵窍。

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卞荆隐约看见祁相之面露惊恐,像是看见了恐怖的景象,随即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你,你是……”

祁相之惊骇地看着出现在少年背后的男人。

不,那绝不是个人。

雪色的长发,苍白的面颊,瘦削颀长的身躯上只覆了一件薄薄的青色绸衫,无数雪白细碎的花瓣如波涛一般在他的身边翻滚,与发丝相互勾连缠绕,像一件巨大的氅衣,又像是层层叠叠未曾展开的羽翼。

男人将覆盖在卞荆脖颈上的左手前移,轻轻托住因为失去意识而垂落的脑袋,右手一弯,就将少年整个人横抱在了怀里。

蓬松乌黑的长发全都窝着,像抱了一只长毛的黑狗。

一黑一白相互映衬,让男人本就浅淡的身影更显冷清,整个人气质虚无缥缈,简直像一团幽幽的冷雾。

“你是什么人!?”祁相之颤抖着问。他本能地感到畏惧,几乎不敢直视。这里可是修士的内景,自己若不是只剩一缕残魂,根本进不来。这人是怎么出现的?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问话,自顾自低着头看怀里的少年。比起残魂的声嘶力竭,他对少年脸上的血痂更感兴趣。

出门时还干干净净,现在不仅满脸泥,还沾了不知道谁的血。搞得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如果此时卞荆能睁开眼,就会发现抱着他的是个无比熟悉的人,是隔壁那个多走两步就要把肺咳出来的叶先生。

但白埜的模样,与在衡灵镇时又有了不同。他的面颊、手臂布满了斑驳厚重的伤痕,像是无数次划伤后又重新愈合所留下的痕迹,即便历经岁月,也无法消除。

而这时,祁相之在极度的震惊中渐渐恢复一丝理智,看着面前男人特殊的外貌,过往的所见重新浮现。

青衣雪发……

渡落山……

“你难道是渡落山主?”

随着这一生惊呼,白埜终于不再低头,他平静地一抬眼帘,碧绿的清透双瞳齐齐望向祁相之。

然后,悄无声息的,炼器师仅剩的残魂彻底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

过了不知多久,卞荆闻到了一股烟熏火燎的焦味,又苦又涩。他挣扎着努力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躺在自己的身侧,鼻尖几乎要跟自己的撞上。

心脏猛地跳动,卞荆差点又厥过去。

好在另一边有人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阿荆?你醒了吗?”

是赵瀞辞。他一脸虚弱地坐在卞荆的身侧,一手撑剑,满身血污。原本雪白的衣裳上面全是大片发黑的血迹,此刻正散发着又腥又臭的味道,全然不复出尘高洁的模样。

“昂。”卞荆点点头,尝试着坐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虽然狼狈,身上却没什么伤,甚至没有丝毫疼痛的地方,原本血肉模糊的双腿此刻更是找不到一点伤痕。

难道是柳茵茵的那枚丹药?这效果未免太离谱了。

赵瀞辞见卞荆一坐起来,就跟被人糟蹋了一样,从头到脚一通乱摸,不由地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卞荆犹豫地摇头。他现在脑子还有点混乱,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一起涌上来,不知从哪里说起,让他不太舒服。

他左右看看,发现那个满脸是血躺在自己身边的,居然是周樟宁,于是震惊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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