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春儿顶着有些红肿的眼睛分别给王氏和赵氏奉了茶,改了口。
听到春儿叫自己外祖母,王氏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就连赵氏这个舅母眼眶也红了。
春儿还不太适应秦妙菀这个名字,经常是王氏叫她,她还反应不过来。。
王氏想了个办法,不如小名就叫春儿吧,私下里叫着也没什么关系,在外只说大名就好了。
喝过春儿的改口茶之后赵氏便回京去了。
她此次回京身上多了一份胆子,孩子找到的事,她得亲自告诉卫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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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照顾春儿很是尽心,得知她识字不多,王氏特意找了女先生教导她,春儿从妓馆出来后便有些抵触弹琴、琵琶之类的事,王氏也不逼着她学,一切随心就好。
春儿闲下来的时候时常去找玉奴。
玉奴用王氏给她的钱在首行街盘了个铺子,这回不卖胭脂了,改开酒楼,名叫君不醉,东陵也被她招了过来当个小掌柜。
王氏不怎么注重排场,春儿出门时也是低调的很,但经常出入玉奴的酒楼还是会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
“不知是谁家的贵小姐,也不知是从哪来的,长得像天仙一样。”
这种话越传越多,到后来春儿一去君不醉,便有大把人围在门口好奇的张望,如此大的阵势,吓的春儿都不愿意出门了。
见她整日把自己关在小院里,王氏十分心疼。
这天刚用过早膳,王氏便来到明珠阁看她。
春儿见她来了,起身行礼道:“外祖母。”
王氏坐下,微笑着问她:“我瞧你最近不爱出门啦?”
春儿点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总去玉奴姐姐的酒楼,最近有些麻烦事。”
王氏:“富贵家的女孩子去酒楼用餐是寻常事,玉奴的酒楼不光是你,你也遇到过别家的女孩子吧。”
春儿当然知道这些,她只是不愿意被人那样注视着。
王氏何等精明,自然看的出来。
王氏拉着她的手,细细讲道:“还是文帝在位的时候,那时候我堪堪十五六岁,元宵节时文帝说要让各家的女子上台献艺。你外祖母我没那些风雅得嗜好,不过我舞剑堪称一绝,我便和父亲说,想要上台舞剑。”
王氏回忆起从前,微微眯起眼睛:“当时就在宣德门广场,城楼上站满了文武百官,广场外还有围观的百姓,我穿了一身红衣,提剑上台,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春儿光是想想都会觉得紧张,便说到:“外祖母舞的一定很好。”
王氏笑笑:“其实我都忘了当时舞的是什么剑法,不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而是因为我太过激动,我只记得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春儿追问:“是什么?”
王氏:“我要让皇帝和百官以及百姓们都看看,为国征战的王将军,他的女儿是多么有能耐!”
春儿听得仿佛身临其境,元宵节灿如白昼的灯火下,红衣少女持剑起舞,这画面会有多美。
王氏同自己是不一样的,她享受众人瞩目,可自己却不适应别人窥探的目光,想到这,春儿又低下头去。
王氏抬起她的下巴:“若不是担心卫国公府来讨人,我真想带着你回盛京去,连摆上几天的流水席,好好的让她们看看,我的外孙女,我女儿的女儿是多么漂亮。”
春儿面颊发烫:“盛京人多,美人也多,外祖母莫要再取笑我了。”
王氏:“像你这么漂亮的可没有。”沉默片刻,王氏问道:“你可知我同你说那些事什么意思?”
春儿点点头:“旁人要看是旁人的事,我只管做好我自己。”
王氏点点她的额头:“不是要做好你自己,你是要张扬起来,让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外孙女!”
春儿红着脸点点头。
王氏又拉起她的手自言自语道:“你舅母应该是到了盛京了,也不知她和卫国公府谈的怎么样。”
王氏看向春儿:“你想回你父亲那去吗?”
春儿赶紧摇摇头:“我愿意陪着外祖母。”
王氏欣慰的笑了:“有你这话,就算是你父亲亲自来要人,我也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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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的舅母,永平伯爵夫人赵氏此时正在卫国公府。
永平伯爵这爵位也不算显贵,幸而前伯爵夫人王氏出身显贵,又是独女,家境殷实得很,这才有了同卫国公府的这庄姻缘。
林修平也是借着王氏的体面,这才堪堪封了个三品官。
但赵氏今日到访,却是在卫国公府意料之外。
人人都知道卫国公府和永平伯爵府的恩怨,就连现在的卫国公夫人张氏也没想到永平伯爵夫人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