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总管嘱咐了小环许多,又把平日伺候王爷的小厮调了不少来月盈阁。
“……王爷每晚都要擦身,在耳房备好热水就行了。”
小环记下,表情有些焦急:“总管,奴婢得去伺候姑娘了,若是不要紧的事就让小厮们去办吧。”
彭总管摆摆手让她赶紧去了。
春儿这边,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床边梳头。
见小环进来便问:“院子里怎么吵吵嚷嚷的。”
小环:“这不是王爷要来,彭总管吩咐下人备水,又叫人送来王爷的里衣还有明日要穿的朝服。”
春儿不知道这事原来这么麻烦。
“王爷一般会在书房待到什么时候啊。”
“奴婢方才问过彭总管,大概是刚入子时,王爷就会回来了。”
春儿惊讶:“这么晚?我早就睡了。”惊讶之后又来了疑问:“小环,我该醒着等王爷吗?”
小环一边往炭盆里夹碳一边说:“奴婢也不知,奴婢去问问彭总管。”说完她就起身出门,片刻后回来了:“总管说他也摸不清王爷的性子,只是按理是该醒着等的。”
春儿有些不高兴了,嘟起嘴回了句:“知道了。”
下人们处理好一切后便休息了,小环在门口值夜,春儿则披着外裳坐在榻上摆弄着九连环。
只是眼皮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往下落。
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的说:“小环,等王爷来了再叫我吧,我眯一会。”
小环点点头:“姑娘睡吧。”
春儿也没回床上,而是盖着外裳就躺在了榻上。
自从知道王爷要来,月盈阁的炭都比平日多了,屋里炭盆烧得很旺,睡在榻上也不觉得冷。
小环自己也困得昏昏沉沉,发觉沈随进来后,她本想叫醒春儿,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随路过她时轻声说了句:“不必在屋内伺候。”
小环得了话便出去了。
屋内春儿裹着外裳睡得香甜,被人抱起的时候都没完全清醒,揉了揉眼睛咕哝道:“王爷?”
“嗯。”
而后她便陷入了柔软的被子中,好似头发被人轻柔的抚了抚,头顶传来声音:“怎么不回床上睡?”
说起这个,春儿便噘起了嘴:“彭总管说……要醒着等王爷。”她还未完全清醒,半睡半醒的答到。
“……以后困了就睡。”
恍恍惚惚中,春儿听到门开合的声音,过了一阵,一个带着皂角香气的人躺在了她身侧。
那人身上凉凉的,春儿不自觉的躲了躲。
只是还没躲多远,她便被一把大手拽了过去,而后……她便完全清醒了。
沈随并没有索求无度,一个时辰后,账内便安静下来。
昨天一整夜都没睡,今日春儿的眼下还微微发青,凡事都要适度,沈随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一番云雨后,春儿额头上挂着薄汗,整个人娇软无力地倒在沈随怀里。
她仰头,看着沈随的下巴,忽然轻喊了声:“王爷?”
“嗯?”
春儿笑了笑:“没事。”
-
此后月余,沈随有大半的日子都住在月盈阁。
红罗帐内,夜夜欢好。
有几日春儿来月信,以为王爷不会来,但他也来了,温暖的大手放在春儿的小腹上,春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温暖。
从未有人这样对她。
眼见着进了三月,阳光格外的暖,盛京城中冰雪消融。
休沐这日沈随照例在书房忙到午后,得闲去花园散心的时候才发现彭总管一上午都不知所踪。
可当他走到月盈阁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院中传来了彭总管的声音。
“……姑娘就别拿老奴取乐了,这,这像什么样子?”
春儿笑着说道:“多年轻啊,小环,你说是不是。”
小环捂着嘴看向彭总管,强忍笑意点了点头。
沈随走进院子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彭总管原本花白的头发变得五黑,年轻是年轻,只是也有些滑稽。
见王爷来了,彭总管整理着发冠手忙脚乱的过去行礼。
春儿脸上又露出那种小狐狸的笑,期待地看向沈随。
“妾身想帮王爷把白发染黑,怕这染药有问题,所以先拿彭总管练练手。”
她到是有理有据。
沈随没拒绝,任由春儿拽着他坐到院内的凳子上。
“那春儿要帮王爷拆发冠喽。”
她伸手取下沈随头上的发钗,鬓边两缕白色便显的更加刺眼了。
小环把盛着染药的瓷碗和梳子递给春儿,随后便和彭总管一起站到远处去了。
春儿站在沈随面前,小心地帮沈随染那两缕白发,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沈随看着她这样子不由问道:“怎么忽然要染发。”
春儿:“前几日我忽然想起王爷而今不过才二十七岁,可是王爷总是板着脸,又有这两缕白发,所以看上去就像……”
就像快四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