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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着回忆着,王阿花忽然觉得自己周身一凉,原来是她那混账爹一大清早便喝了酒,就着酒意将闩好的门硬生生地破开了,冲进来要自己起来张罗午饭。
“不孝女!”
“你老子都饿半天了你还在窝着躲懒。”
王阿花将被子抢了过来,费力忍住一拳将他打晕的冲动。
见状,王父怒从心生,嘴中骂的话简直是不堪入耳,背过身去要去找根棍子嚷着道“几天没打你你不知道自己老子是谁了对吧”
啪!
一个肘起肘落,王父只觉浑身一麻,晕了过去。
忍不住了,王阿花想好了之后搪塞就当他爹是喝多了醉晕了过去。接着便盘起被子继续睡了。
上辈子当杀手,她总是疲于奔命睡不太够,这辈子她要睡饱了再说。
一面躺着,她一面在心里盘算着以后的打算,明年长安便闹了饥荒,长安便不能再待了。
她打算到时候去外地,一身武艺开个武馆应当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就去镖局当个打手,总之,过上不用杀人的日子。
不用杀人的日子……想到这里,王阿花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困意袭来,可还没等她梦周公,屋外便响起重重叠叠的脚步声。
她耳力好,十几米开外的脚步声也听得见。
上辈子训练出来的警觉致使她“唰”的一下便爬了起来,穿好衣服趴在地上仔细听着。
来者约莫几十人,应当有一人坐了马车,听脚步声这群人中大多是些练家子,但不算顶尖高手,离这里约莫还有六七十步的样子。
王阿花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不禁笑出了声来,自己现在只是一平头小百姓,如此大的阵仗不知道是冲哪位大人物来的,她白操了一回心。
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折腾回笼觉也睡不成了,她干脆起了床,见外面日头正好,便动了去外面晒晒太阳的心思。
一推门
屋外站着一群人。
王阿花:……
为首的兵士喝道:“你们谁是王阿铧?”
裴安懿坐在马车里,桃源村的路并不好走,她掀开帘子,看见外面尘土飞扬,四周野草疯长,一看便是人迹罕至。
裴安懿心想道原来她从前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路上,她的心神就像头上戴着的步摇一样,晃动个不停。
三天前,她从自己的长公主府醒来。
没有瘫痪在床的新帝,没有拥兵自重的太子,她变成了十八岁的裴安懿。
前世种种宛如昨日,是一场梦吗?若是一场梦,那么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周遭的一切都同十八岁一般无二,她更愿意相信,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上辈子,裴安懿的母亲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李皇后,父亲自然是万人之上的那位。
李皇后没有生下儿子。但李家是何等的大家族,要一个男丁有何难,于是使了些手段,过继了一个皇子过来。裴安懿便有了一个叫裴怀远的“哥哥”。
先帝死后,大周的世家大族之首李家在乱世中联合其他家族一起扶持了这个大了裴安懿许多的“哥哥”做了新帝。
而裴安懿则成了长公主。
在裴安懿眼里,这个大了许多的“哥哥”裴怀远是个不怎么聪明的人。不过这也很正常,正是因为他不怎么聪明,李家才选中了他来做这个皇帝,好控制的皇帝。
只不过任何人接触到权力都会萌生出别的想法,登基三年后,裴怀远开始想要逐渐摆脱朝堂之上世家大族的控制。只不过他羽翼没有丰满,用的手段也很蠢。这在裴安懿眼里无疑是以卵击石,嫌自己命太长了的行为。
当他开始削弱世家大族的时候,世家大族也在逐渐架空他。最后用下毒的手段把他摁在了龙榻上,终日病痛缠身。
挑来挑去。世家大族又选中了裴怀远的儿子裴荣辰,扶持当时还是信王的裴荣辰做了太子。
开始裴荣辰表现得温顺恭良非常听话。后来监国之后他逐渐暴露了其狼子野心,逐渐釜底抽薪架空了各个世家。
待裴安懿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自己虽欲穷各世家之力与之夺权,但回天乏术,最后一杯毒酒将她送上了西天。
她不后悔,成王败寇,当自己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然接受自己的任何下场,若说后悔,她最后悔的便是她没有早点认清裴荣辰的狼子野心,同他合作了三年最后引狼入室,还有……她,自己夺权路上的那个意料之外。
裴安懿揉了揉眉心,既然上苍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那么这次,她想要的,她都要抓住。
“你们谁是王阿铧?”为首的兵士这样问道。
她坐在马车里,嘴角轻轻溢出一丝笑意。
“这一世,是我先找到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