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句话被说出，卧室中有沉默蔓延。

“关于博鲁赫，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海因里希的面色严肃起来，“自从父亲在博鲁赫域工作之后渐渐变得疯癫开始，我就已经在怀疑博鲁赫域存在某些能够对人类进行控制的东西，再加上他们整个领地都不承认女神教会……”

“那只是因为他们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无法通过教会的恶魔权能测试，但教会又拿博鲁赫家族没办法而已，”弗兰克叹了口气，摇头道，“从小你就比我更聪明，海因斯，如果不是当年你提醒我父亲可能出了事情，我都没有发现那些古怪的脾气变化和博鲁赫域有关，我还以为……一个效命于中等贵族的普通骑士不会被恶魔权能影响的，他们也确实给了我定期且丰厚的报酬，足够我们在父亲失踪之后勉强维持城堡和封地。”

“我们总要去一趟博鲁赫，深入其中，找到父亲失踪的原因和博鲁赫域真正的秘密，”说到这里，海因里希的声音变得冷静许多，“你离家的那段时间，一直是我在家里照料母亲，她在等待着父亲的回来，那些我们装作父亲笔记寄出的信就是她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原因，现在有了小黛西，情况也许会好一些，但是……”

“这是不可碰触的，海因里希，”弗兰克固执地摇头，“那可是博鲁赫家族——几千年了，他们一直占领着死亡之海地域最好的位置，强大的力量、从来不与外界接触，就连女神教会都对他们的存在毫无办法……但我们现在又有些什么呢？”

“如果是几年前，我或许没什么碰触这些的勇气和计划，但现在不一样了，”海因里希平静开口，“再过一段时间以后就可以验证我几年前的推测是不是可靠。”

“你真是疯了，”弗兰克无奈扶额，“那是不可碰触的——恶魔、力量、掠夺……异教徒都是拥有可怕面容的堕落者，他们的骨子里都有着偏执和疯狂，无法控制，一旦被影响就会变成所有人都不认识的样子，犹如恶魔的诅咒。”

“这样么？这让我想到一个……”海因里希若有所思地在房中踱步，却不料声音忽然被打断。

“抱歉，只是斯图亚特夫人想要让我给你们送些这个，管家先生刚刚煮好的小牛肉派和炖雪梨。”露比把手里的托盘放到卧室桌上，隐瞒了自己其实已经在门边偷听了有一会儿的事实。

弗兰克下意识顿住语气，海因里希却仿佛早就料到她会偷听，只是平静地继续说下去，没有隐瞒她的意思。

“小黛西，这形容让我想到皮耶罗，”海因里希随手从托盘里拿起一块面包，“我们从来没有人看过他的面容，他也曾说过自己去博鲁赫域接取委托——你记不记得欧米迪娜在那次暴风雨之后就不大敢和他同处于一个空间了，即使有，也显得十分尴尬？”

“你怀疑皮耶罗就是刚才说的博鲁赫域异教徒之一，欧米迪娜这个古怪的反应，是因为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脸？”露比惊讶不已。

“人可以针对自己以往的经历和身份之类的事情说出谎言，”海因里希平静地说，“不过现在看来，皮耶罗对我们没有恶意，隐瞒身份和过去更像是想要让自己被我们接受。”

“确实是这样，虽然只是一种直觉——我觉得他只是不希望自己被我们排除在外而已，主动隐瞒也像是有一些苦衷存在，”露比抓了抓脑袋，无奈皮耶罗平时在队伍里太安静了，又很少有人愿意靠近一个不爱说话的家伙，她无论怎样思考都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看上去没设么用处的结论，“可能他就像你说的是一个博鲁赫域异教徒吧，但是……”

露比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出什么样的形容词，只好苦恼地在头上敲了几下。

“没关系，这些消息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我也暂时没有利用皮耶罗作为契机，找出有关博鲁赫域更多秘密的打算，”海因里希看了眼自家哥哥犹豫的样子，毫不迟疑地继续说下去，“我说的让我有些信心查探博鲁赫的原因就在这里，大哥——小黛西总有一天需要知道我们正在计划的这些事情，多一个人的帮助总好过只有我们两个。”

“你……哎，好吧！”弗兰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说治疗师的存在非常稀有，但她现在才刚刚成为一个正式治疗师而已，又是个女孩子——她现在已经算是我们的妹妹了，我们怎么能让自己的亲人去冒险，做这种很可能丢掉性命的委托？”

“她也迟早会知道这些的，”海因里希的声音依旧冷静，“这也是我当初答应帮助她，向她提出的条件之一，更何况……”

他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少女，果然发现露比因为这一句话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