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的魔法材料、住处、明天上课的内容……”海因里希向她打过招呼离开之后,露比就一边寻找着医疗区域,一边盘点起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完成的事情,“所以。果然是到哪里都要钱啊……”
“不然呢?”安塞西亚懒洋洋地从她头顶上探出脑袋向下看,为了不被别人发现自己能说话的事情,他不得不压低了声音,只让她一个人听到,“我还以为买什么东西都要花钱这种事情,是你们人类本来就有的认知来着。”
“我……”露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抬眼看向头顶那坨肥猫。
她的眼前只有一张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猫脸,以及两个不停在她面前晃动着的猫耳朵,“我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已,还有,你怎么这么重,好像比来这里之前要胖了点。”
“但我确实是胖了啊,”安塞西亚看了看自己那圆滚滚的身子,满意地拍了下又圆了一圈的小肚子,“在这里偷懒的人可真不少,你只是在这座城堡里转了一圈,我的权能就一直在得到补充,很久都没有吃得这么饱过了,身体当然会变得更胖。”
说完这个,安塞西亚还十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也就是说,留在这里更方便你的权能恢复?”露比很快反应过来,打心底里为安塞西亚感到开心。
“当然了,只要存在人群的地方,人类就肯定会或多或少地出现想偷懒的念头,人越多我的恢复速度就会越快。”安塞西亚似乎也对这个新环境十分满意,它的猫耳朵晃动的频率更快了,两个小三角在她的眼前一动、一动、又一动,这让露比控制不住地按住它弯下来的猫脑袋,轻轻揉了几下。
“那就在这里多留一阵子吧。”她的唇角牵起笑容,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先帮你恢复一下权能力量,而且,全新的生活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说罢,她在安塞西亚的头顶上揉了揉,把它按回去示意它暂时不要说话,抬头看向眼前这扇略显破旧的木门,迟疑着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啊,请进!”一道轻快的声音从门对面传来,露比开门进屋,一股混杂着腐烂血腥味的难闻味道扑鼻而来。
略显破旧的地下房间里只摆放着几架摇摇欲坠的木床,一位女性身上随意披着一件旧到磨边的治疗师魔法袍,头顶冒汗地对着其中一张床上,受了道刀伤的病患使用治疗咒语。
“新来的治疗师?”治疗师正在忙着使用魔法,在客人走进来的时候连头都没抬。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挂在门边的一个旧本子,“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就行了,这里每天都很忙碌。”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了,比她最悲惨的想象还要让人痛苦难耐。露比很想问一句在这里帮忙的工资待遇如何,就看到那个挂在墙上的笔记本第一页就已经写清楚了她想知道的大部分事情。
在这里帮工的待遇并不像格洛丽亚所说的那样好——她每小时只能拿到二十个铜币的报酬,倘若她的治疗魔法成功治好了人,也会从那些被救治的学生和教授们那里得到一部分金钱作为报酬,但会来到治疗区域,而不是自己找到治疗师的人大多是平民出身,自己手头的资金本来就不够,能够拿到的额外报酬数量少之又少,除了这里的工作会更容易让她成为正式治疗师以外,它看上去没有任何好处。
“看完了么?”治疗师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流程,“你也可以选择隔壁的佣兵公会,把自己登记成佣兵去接受治疗委托,和你一样的绝大部分治疗师学生都是这么选择的。”
会被送到这里来的伤员们大多付不起昂贵的佣兵委托,哪怕成功获得了治疗也很有可能拿不出足够的报酬,愿意在这里工作的治疗师们通常过不了多久就会选择成为佣兵。
伤员们痛苦的声音不断传来,这让露比免不了地对这场景生出恻隐之心。
距离木门最近的那张床上,那位衣着破烂的年轻人全身遍布刀伤,这伤势却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他看上去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救……救我,”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那位身穿治疗师长袍的新来者。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在那个旧本子上认真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新的契约悄然成型,治疗师也像是终于看到了她的存在,惊讶地回头看看她,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停歇,径直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魔石,以及一张画着治疗魔法阵的羊皮纸。
“既然来了就忙起来,这里还有很多没有救好的伤员呢,”治疗师低头用着权能魔法,一边替伤者裹着布条,一边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着,“真是的,那群贵族老爷怎么就不知道在日常决斗的时候稍微轻一点,非要往死里打又不会为他们得到什么!”
“哦,好的。”露比接过魔法阵,拿出自己那支高大的魔法杖,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的伤患施放治疗魔法。
权能魔力在魔法杖之间成型,一点点落入伤口之中,随着权能魔法流过她体内那枚刚刚钻出种子的新芽,唯一的那片绿叶也在魔力的环抱下生机渐浓,一点点在她体内拔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