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被罪恶的魔爪抓住
就像是被困在猪笼草里一点一点被腐蚀的蝇虫,连生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就像是,被锁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中,被疼痛侵蚀着,但却连无力到死亡都无法做到
她对这一切并不是一无所知
早在她选择在这附近定居时,她就知道雷米亚特不正常
每次路过时,她总会嗅到一股浓烈的风干羊肉味,还有让她的血脉为之沸腾的气息
她曾经从大门的缝隙中窥见过不人不鬼的怪物,惧怕阳光的植物精灵,苍白的像纸一样的黑袍人
他们的种族各不相同,他们的行为也大相径庭,但从他们的眼中,她能看见的只有绝望与麻木
这里从来不是什么疗养院或精神病院,而是——炼狱,也许比炼狱还要恐怖
她知道这个疗养院的不同寻常,但却从未动过举报的念头
因为她看见过贵族的马车停留在雷米亚特的门前
他们在天黑后进入,又在天还未亮时离开,脸上总是餍足的神情
举报没有任何效果,她一个人也无法摧毁这里
那不是街头的混混,只要她打得过他们这件事情就会解决
所以她写了“雷米亚特精神病院”,把这个小队拖进这个漩涡
她是不是在被选中的时候,心里也会有几分庆幸呢?
这是她的私心,是她个人的英雄主义,是一种利用,是“既然都是反派,那一定厉害到可以解决这件事情吧”这样的侥幸
但现在,她有些后悔
她不该将整个小队卷进这件事
她们是她的队友,即使她们之间仍未完全信任,她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情
在打败幕后黑手后,她们还要面对疗养楼外的怪物
如果只有她们看到的那些,她有信心消灭,但数量如果再多一些她就就无法确定了
这意味着,她的小队的每一个人都有死亡的风险
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手不自觉地攥紧
巴斯蒂安悄悄勾住她的手,将她的拳头松开
“怎么了”
许彦低垂着眼,眸中的光有些黯淡
“没事,我只是在想该怎么逃出幻境”
沉默了一会,她再次开口
“抱歉,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副队长,我不该写雷米亚特的”
巴斯蒂安没有附和,她站了许久,然后突然挥停了还在热烈讨论如何折磨幕后黑手的小组队员们
她苍老的脸上是睥睨的神情和属于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就只是雷米亚特精神病院吗?来这里狩猎的那些贵族、富商、法师,就让他们作威作福,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销声匿迹?”
伊迪斯的表情明显不好了。
她想起昨天被男人纠缠,那个狗东西说她比她自己要更高贵还是什么的鬼话
在奥多,这样的狗东西会被她处以绞刑
她绝对要让他付出代价
伊迪斯声音低沉冷酷
“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塞缪尔:“哟,大公主殿下不护着点儿你的臣民?奥多的疯子可是能把他们都杀光的”
“有什么不行?”
巴斯蒂安反问,带了些嗜血的欲望
“蛀虫就应该被清理掉,昨天来搭讪本殿下的人通通都该死”
昨晚所有成员都被调戏邀请过
一心想要拆了精神病院的桑普森啧了一下,她想起昨天搭讪她的男人,她给了他一巴掌,却被他抓住手腕痴迷地舔着
她的手,到现在还残存着黏腻的触感
“确实该死”
她的眼中充斥着戾气,走到伊迪斯身边
“我和你一起”
塞缪尔突然笑起来,她笑着走到她们身边
“既然这么有趣,那我也加入吧”
墨溪沉默地走到巴斯蒂安身边,只有顾梵没有表示自己的想法
视线朝她汇聚,但她只是捏了捏手中的动物发绳,声音软软的,像是蜜糖,她定定地看向许彦
“都看我干嘛?许彦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于是视线又汇聚在白发金瞳的天使身上,她看起来有些错愕,面对她们的眼神只是抿着唇,看向脚下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融入乐曲中
“……我和你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