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丢大了。
只拥有一个（勉强算得上乖巧的）弟弟的奥罗拉对这场兄弟姐妹的互动叹为观止，“哇哦。”
如果布鲁斯不是一个稳重的成年人的话，他或许会跟着她一起发出感叹。
但可惜，他是，他有形象要维持，因此他只是在内心默默地吐槽。
是啊，哇哦。
女士们先生们，请看，这就是他用心养育的孩子们。
“咳，”奥罗拉不知道该对他们的互动作何评价，于是只能试图把话题拉回来，“关于我抹去达米安记忆这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件我不会后悔的事，是自古以来巫师处理这种突发情况的标准流程，我们深知若是被大众知道我们的存在会有多么麻烦，塞勒姆猎巫虽然没有如他们所愿地迫害我的同胞，但也足以敲响警钟。”
布鲁斯语气不善，“但你仍然伤害到了我的儿子。”
若是说达米安没有被布鲁斯表现出的保护欲而触动，那就是个谎言。但在另一方面，这让他听上去像是个需要家长保护的孩子，他出声打断布鲁斯，“父亲。”
奥罗拉完全无后退之意，“你的儿子也伤害了我，在与我短暂地并肩而战后立刻粗鲁地控制我，若是他打算传递善意，或许有更好的方式。”
达米安不敢相信她的话，“我就只是把你推到地上，最多就是弄脏了你的头发，这也算伤害？”
“你知道我洗一次头要多久吗？”奥罗拉怒视他，“而且那时我刚救了你，你就不能对我友好一点吗？”
他们对于初次见面的情况其实也有聊过，双方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因为其实在他们各自的角度来看，自己其实都没错。他们在偶尔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会拌嘴，但现在不是拌嘴的好时候。
所以达米安直接说道：“我们相识时发生的事情并不重要，你和超人刚认识的时候不也大打出手?之后你们好像成为了……”
他和奥罗拉对视，她立刻接上了他的话：“世界最佳搭档，这可是非常亲密的称号啊。”
“父亲，我的意思是，现在不是去计较早已被我们放下的过去的时候，现在是谈新交易的时候。”
奥罗拉对着布鲁斯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这场交易无疑会非常昂贵，但鉴于达米安是我的队友，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而且幸运的是你很有钱。”
她从手包掏出一张羊皮纸递给布鲁斯，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布鲁斯一目十行，这份合约的大概内容就是：他们对奥罗拉的身份和巫师的存在守口如瓶，而她也会保守他们身份的秘密。在非紧急的情况下她不会在哥谭伤害他人。若是他们给予的价格合适，她会为他们提供魔药和魔法帮助，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不会在日常生活中监视她。
这个合约似乎是没什么问题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周到。对双方都有约束，对双方也都有保证。
但这个合约还可以变得更好。
布鲁斯也并非想针对这个小女孩，他只是想获得关于魔法界尽可能多的信息。
而她恰好是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途径。
他也不想插手魔法界的事情，但他需要在魔法界自己无法控制例如伏地魔这样的魔法恐怖分子时，及时带领正义联盟或者拜托黑暗正义联盟出手。
布鲁斯不想被打得措手不及。
“这份合约看上去很合理，但里面没有提及违约后的处罚。”
奥罗拉歪歪头，风轻云淡道：“这是一份魔法协议，违约的代价无法仔细用语言去描述。”
无法仔细用语言形容……
迪克的声音有些干涩，“听上去十分不妙。”
奥罗拉也不掩饰，她点点头，“违约的惩罚是无法逃离的，因为魔法无处不在。而合约也只有在双方都真心同意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修改和摧毁。”
杰森立刻指出：“但作为巫师，你对这份合约的所有权明显更加强大。或许你还可以越过布鲁斯去修改它。”
“魔法对我们当然更加仁慈，但同时也更为残酷。”她认真解释道：“相当于你们麻瓜所说的，知法犯法理所当然会判得更重。”
芭芭拉把合约递给卡珊，“这里面并没有关于伏地魔和其信息的条款？”
“伏地魔的情况较为特殊，关于他的事情将需要比我更…有资历的人去与你商量，毕竟至今为止他还是属于魔法部的责任。我不介意将关于他的信息告诉你，不过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我知道的一切。”
达米安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被布鲁斯用眼神制止了。
“那会有更有资历的人过来与我商量吗？”
奥罗拉摇头，“暂时不会。不过若是你想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安排一次会面。”
“你是指魔法部的人吗？他们虽然对公众知情度的管理十分严格，但似乎与英国政府有合作关系？”
奥罗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何出此言？”
说实话，两方若是真的有合作其实也不足为奇。毕竟一年会出现那么多的魔法事件，而这又是一个人手一台电子产品的时代，如果不合作，魔法部也很难将所有事情压下来。
但她好奇魔法部与英国政府达成的交易是怎么样的？有什么条款可以给她借鉴一下吗？
布鲁斯莫名起了玩心，直接‘哥谭甜心’上身，摆出惊奇的表情，仿佛奥罗拉错过的是什么人尽皆知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
“……父亲。”
迪克尴尬地挠了挠头，杰森更是小声嘀咕了起来，“现在倒是演起来了。”
斯蒂芬妮侧头和卡珊吐槽：“有点欠揍。”
奥罗拉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布鲁斯。
达米恩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英国政府发出了你父亲的通缉令。”
哦，奥罗拉略微苦涩地想到，怪不得呢。
布鲁斯不再拐弯抹角，“你的父亲是食死徒。”
奥罗拉也不拐弯抹角，“或许是的。”
“如果他来找你，你会怎么做？”
她斩钉截铁道：“给你打电话。”
布鲁斯：“……什么？”
布鲁斯竟一时分不清她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说实话，在场几乎没有人能分清。布鲁斯于是扭头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表情平淡，但布鲁斯洞察秋毫的双眼捕抓到了他嘴角那细微的上扬。
他对上布鲁斯的探究的视线也只是挑了下眉，有些得意地解释道：“她的意思是如果她的父亲真的是食死徒，那大概率需要你去收拾残局。不是在开玩笑。”
布鲁斯：……
他怎么突然之间又多了一份责任？
杰森似乎有点惊奇，“居然有达米安给别人当翻译器的一天，开眼了。”
达米安不客气地剜了他一眼，“甜点塞不住你的嘴了？或许这正好，你距离胖的标准可能就差一口布丁了。”
布鲁斯板起脸警告地说道：“达米安。”
达米安的语气同样不善，“父亲。”
氛围紧张了一瞬间，但又变得正常了起来。
奥罗拉学着布鲁斯板起脸，开玩笑般地模仿他的语气，“达米安。”
“真有威严，如果我的父亲最后真的被证实是不速之客，就得麻烦你帮忙控制他了，韦恩先生。”
达米安微微昂起头，“父亲完全可以制服他，你不用担心。”
奥罗拉满意点头，“这太好了，不过言归正传，韦恩先生，我虽然没有魔法部的权威性，但我仍然有勉强像样的人脉关系，如果你不放心签署这份合约，我也可以请更有资质的人来与你交谈。”
布鲁斯很清楚，若是比她更有资质的巫师过来了，很大几率他连这份合约上承诺的好处都无法获得。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奥罗拉脸上，试图从她的微表情中看出些什么，“话虽这样说，但这份合约仍然有着让人起疑的点。在你的定义中，紧急情况的最低标准的怎样的。”
“你的定义又是怎么样的？”她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支红金相间羽毛笔，递给布鲁斯，“我以为这里面罗列出的条款是我们都想要的不是吗？保密，互助。若是觉得不合适，你当然可以提出修改的意见。”
“当初为何不与达米安签这份合约？”
达米安侧目去看奥罗拉。很明显他也在想这件事，在相处的两个多月中她从来没有提起过这种魔法合同。
为什么？
有个阴沉的想法溜进了达米安的脑海中——或许她不认为他值得。
他微微垂眸，试图清除这个令人烦躁的、荒谬的想法。。
奥罗拉的表情没有过多的波动，“因为那时候时机还未成熟，我掌握的信息也不够多，而且那时我并未完全有着要定居哥谭的决心。”
布鲁斯：“但你现在有了？为什么？”
奥罗拉思索了一下，然后认真地回道：“因为我在这里拥有了属于我的生活，虽然那不算有趣甚至可以说是无聊。但在我在这里有了不忍心割舍的朋友。我看到了我未来发展的另一个可能方向，而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以自己的能力，最后能走出多远。”
达米安感受到她的视线，抬眸与她对视。
清莹秀澈的蓝眼睛中闪烁的坚定与喜爱宛如清泉般拂过他的内心，带走了困扰着达米安的一切负面情绪。
布鲁斯略微无奈地看着他们的互动，思考着奥罗拉刚刚说的话。
那真是……意外地诚恳。
即使是蝙蝠侠，也无法去质疑女孩诚心的坦白。
“……我需要仔细查看里面的条款。”
“那是当然。”
“这个合约肯定需要所修改。”
奥罗拉微微一笑，“我相信我们最终会将这份合约修改成双方都满意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