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谈恋爱呢,我跟你爸肯定是不反对的,毕竟你已经不是学生了,但是……”母亲的话还没结束,被父亲打断了。
“搞对象了?”
“不是,妈,真是我同学。我没谈恋爱。”苏芷清无语。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你要擦亮眼睛。刚才那个小伙,就不行。”
“怎么不行了?!”一听母亲这样说林崖,苏芷清瞬间炸了:“你了解过别人吗?就说他不好?!”
“现在就那么胖,等到三四十不得高血压高血脂?而且手上那么一条伤疤,看着不像好人。”
“有疤就不是好人?你这什么逻辑。胖怎么了?你怎么以貌取人?”苏芷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什么意思?我就只是跟你说,找对象要找好的,我是为你好。你什么态度?”
“你都和他不熟,你说他不好?他的伤疤是别人造成的,他又没打架。谁身上没有伤疤,你生我还是剖腹产呢!”
母亲一下子站了起来,对苏芷清怒目圆瞪:“‘一个巴掌拍不响’,别人为什么只欺负他?他肯定也没多好!”
熟悉的话语再次像一根针一样扎入了苏芷清的心房。
父亲见形势不对,连忙捧着茶杯出门找老友聊天去了。
苏芷清心里窝火道:“你总是这样!用你狭隘的眼光来评判他人!你的那些学生,就算成绩好有什么用!他们的心理,你真的关心过吗?!”
苏芷清又像那天在楼道里“顶撞”母亲时一样,对她持续输出着自己内心积压已久的,因此时的怒意而爆发出得真实想法。
“你总说你教书育人做得很好,每次吃完饭也能看到你抓紧时间洗碗,然后批作业,寒暑假你也不和老爸出去旅游,就是在家备课,你是一副二十多年老教师的模样,但是你只是提高了学生的成绩,不是吗?你所做的这些,哪一点的重心落在了‘育人’上?偶尔班级上打个架,你难道不是和其他我所接触过得老师一样,把受害者和施暴方都叫到办公室,然后让俩人和解,但受害者的心理,你真的关切过吗?是不是对方的暴力行为,在你眼里就是孩子的不懂事和小打小闹?而且在你认知里,受害者一定也做错了某些事,才导致受欺负?否则,班级里那些成绩数一数二的学生,怎么就没人遇到过这些事,对吧?”
母亲正欲打断。
苏芷清想,自己说都说了,也不差最后这一句:“所以,我初中成绩因为换了环境不适应而下降,又遇到被他人孤立的事情后,你第一时间对我说得话不是‘我去找你们老师谈谈,问清楚具体情况’,而是‘你是不是做的哪里不好’?”
苏芷清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泛滥而出了,她强忍着委屈,表现出冷漠的、未受影响的态度,继续说:“没关系,你可以继续这样做,而我,也该活出自己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哽咽,苏芷清在眼泪夺眶而出之际立刻背着包,冲上了楼,反锁了房门。
常年受到母亲不理解的苏芷清,已经习惯了与她疏离,并不在她面前流一滴眼泪。即使看到母亲愁苦,她也做不到前去安慰,即使自己遇到任何一时难以越过的困难,她也选择避而不谈,让自己默默承受。
于是,在本该柔情的母女关系里,苏芷清这一方浑身上下都是带刺的仙人掌,拒绝任何温柔的牵手或拥抱。
苏芷清掏出手机,看到林崖的Q·Q消息——
【看你妈妈挺严肃的,怎么了?你没事吧?】
苏芷清觉得对不起林崖,是自己的家人给他扣上了“莫须有”的坏人“罪名”,她抹去眼眶里的泪水,回复道——
【没事,我妈误会了,以为我早恋】
她选择了最滑稽的词语,来解释母亲的一脸颜色。
林崖——
【早恋?】
【你十二岁吗?(尴尬)】
苏芷清——
【我妈就这样,不说她了】
【你回去了吗?】
林崖——
【在路上了】
【我明天准备做二十盒“心花怒放”试试】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老地方】
苏芷清——
【行啊】
这时,室内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往下按压时发出摩擦声,接着就传来了敲门声。
母亲扣响了苏芷清的卧室门:“和你说说话,你开下门。”
苏芷清没有回复。
但母亲却持续不断地敲门,弄得她很烦躁,并且,与烦躁同时而来的还有不安。
刚才一股脑儿再一次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但母亲并非穿越世界里那位正年轻的母亲,加之这一次与她发生冲突的前提是“恋爱”并非自己受欺负,母亲能够咀嚼刚才那段话的概率十分低。
以苏芷清对她的了解,此刻她来找自己,一定不是想通了,而是为继续说教。
果不其然,母亲又用力按了几下门把手,带着怒意说:“我又不是不让你谈恋爱,就是让你擦亮眼睛看看好的。你跟我扯那些不相关的东西干什么?”
不可理喻的人就这么站在门外,不顾他人情绪地一意孤行。
苏芷清气急,用力将手掌拍打了一下桌面,顾不得自己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