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是个性格很外向的女生,几近热烈,不熟悉她的人,会对她的热情感到不适。
“嗯,你还不回宿舍吗?感觉快熄灯了。”苏芷清没有手表,但看着稀少的人流,凭感觉判断。
“嗯,买完吃的就回去,你也准备晚上躲被窝看言情小说啊?”叶子看着苏芷清手里的电筒,压低声音问。
“准备学习用的。拉下太多内容了。”
苏芷清很庆幸,分班后的舍友都愿意主动接近有一道“防御墙”的她。
***
接下来的三天,苏芷清都是在晚睡早起中度过的,包括不用上课的周日。
就这样,苏芷清只坚持到了下周一。
周一的升旗仪式,即使拥有十五岁身体的她终究被过渡劳累压垮了。
学校规定每周一升旗仪式必须成套校服。
曾经的苏芷清会乖乖听话,穿上即使是自己的码数也依然松松垮垮的非常不合身的蓝白色运动系校服,因为担心会被班主任唠叨几句。那时她的脸皮不厚,不敢做太多在老师和家长眼里所谓“过分”的事情,并且无法短时间内缓解被老师批评造成的心理压力。
但其实,校服不穿成套,并不会叫家长,更不会记过,哪怕高中三年每周一升旗仪式不穿校服也不会怎么样,因为放眼望去,大有人在。
所以现在,苏芷清只穿了校服的外套站在队伍里,因为她真的很不喜欢松垮到可以套进四条腿的校服裤。
不出所料,班主任李老师从队伍前头看到了班上和苏芷清一样不守规矩的几位男生女生,依次走到边上,进行了教育。
升旗仪式结束,礼毕,领导开始发表国旗下讲话。
领导一开口说话,让本就昏昏沉沉的苏芷清更是难以睁开双眼,她那双打架许久的眼皮瞬间休战,因为它俩已经“抱”在一起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身体的晃动,和脚下的一个趔趄。
苏芷清差点摔倒在地,好在被排在后面的李帛雨扶住了。
“身体不舒服就先回教室吧”,李老师走到她旁边:“实在不行去趟医务室。回去吧。”
“老师,我没事。”
“身体第一,回去吧,啊。”和苏芷清个头相仿的李老师指了指教学楼的方向。
“哦……好,那我回教室了。谢谢老师。”
教室离操场不算远,上二楼也无需爬太多楼梯,但苏芷清只觉得脚下沉重。
终于爬上二楼后,她跌跌撞撞回到座位上,来不及收拾桌上摊开的笔记本和练习册,脑袋枕着双手就睡了。
就在进入梦乡的前半秒,苏芷清想起在进教室的时候,林崖好像在座位上。
苏芷清压着困意,向后看去,男生正如曾经那般安逸地坐着,他靠在椅背上,椅子向后微微倾斜。
没有刻意打理过的头发,带着些许蓬乱,松软地贴着脑袋;他没有穿校服,而是身着一件与他肤色相衬的印有名牌logo的棕色T恤,因为天气或是耍帅的原因,长袖被卷起,露出手腕;下身着军绿色工装裤。
林崖有一副俊朗的眉眼,眼睛虽不大但却有神,轮廓分明的脸上总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就像现在——没有阳光的热烈,是春日晚风中月光的清冷——明亮,带有温度。
“笑啥?”苏芷清困倦地问。
林崖站起身走到她旁边,递上两根“雀巢”速溶咖啡:“笑你困成这样还去升旗仪式。”
“哪像你这么叛逆?当心又要写……检讨。”苏芷清趴在手肘里闭着眼睛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她是被升旗仪式结束回来的同桌叫醒的,醒来时,自己的绿色马克杯里泡着温热的咖啡。
***
第一节课下课,后桌的咳嗽声提醒了苏芷清——这几天,林崖会变得病恹恹的,还会因为发烧而请了一天的假。
当她中午吃完饭回来时,见林崖独自一人拿着篮球出去了,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苏芷清记得,他刚转学来的前三周,几乎每个中午,都会拿着从体育器材室借来的篮球在水泥地的场内独自投篮,这些都被还未和李帛雨熟知的苏芷清,只身一人在校园闲逛时,看见了。
现在,他也如此地过着。
午休前,他回来了,满头大汗、精神抖擞的样子,不像是会发烧的人,苏芷清以为自己记错了。
然而,到了夜自习,林崖却没有出现。
“何骁”,回来这里后,这是苏芷清第一次同何骁说话:“他人呢?”苏芷清指着空着的林崖的座位。
“他发烧了,请假在宿舍。”何骁肤色很白,和林崖的成反比,此时他正擦着无框眼镜,说完后,架回鼻梁上。
“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苏芷清问道。
“不知道,晚饭回去就看见他躺床上了,我就帮他请了假 ,哝,这是假条。”何骁把桌上签有今晚值班老师名字的假条拿起给苏芷清看。
“行,那他吃药了吗?”苏芷清又问。
“不知道”,何骁看着苏芷清问:“你这么关心他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