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面对众人时还能游刃有余,只有影七在的时候,则会像个找到窝的小猫,在他怀里无意识的拱啊拱,自己窝成一个团团才罢休。折腾的影七成日端方,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万事,和一个木桩子一般无二。慢慢的,便想着法儿的哄她能好好休息。如今,也不过是初有成效罢了。
隔日
云芷蝶说是要去布庄是为了见一见云昭昭,但并不好直接去,带着影七施施然的先奔落晨坊。掌柜的见是云芷蝶立刻请上座,见她眉宇间隐有几分愁容,端上一壶碧螺春放在桌上。掌柜的不敢怠慢,亲自等在一旁,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云小姐,您今日来可要选选新上的衫裙?”
“一向知道你们家做的比我们家布庄要好些,不知道能不能请掌柜的替我掌掌眼,选一身衫裙。小姑娘爱俏,我这不能亲自见见她,只好送些衫裙首饰聊表心意。”云芷蝶微笑着说,端了茶杯轻抿一口,倒意外的挑了挑眉,“掌柜的好手艺,这水……不错。”“小姐谬赞,也是主子提点的法子,不过是照囫囵着学罢了。”掌柜的躬身,笑眯眯的应。
前面的话中有话,掌柜的便没有贸然应了,见她爱喝茶,倒先应了这个话茬,挑着她应该爱听的提了些。然后在云芷蝶微垂着头轻笑思索的时候,细细琢磨了一下她的深意。“他总是有法子的。”云芷蝶甚至可以想象到玉清在指点时的画面,想起他,总是忍不住笑意的。
“小姐吩咐的事不难办,小女也是爱俏的年纪,等选好了请小姐定夺。”掌柜的前后想了一圈,心里想定了主意,便稳妥的答。“掌柜的办事我放心,那我就在这等了。”云芷蝶这才又看向了掌柜的,眼神里分明是含着些什么。掌柜的也看着云芷蝶,确认了眼神,便躬身一礼下去办事了。
掌柜的出去后招来一个小厮:“吩咐人去请主子,就说小姐邀他品茶。叫人把后门打开。”小厮略思忖了一下,直愣愣的问:“谁家小姐邀主子品茶啊?”掌柜的恨铁不成钢的瞪眼,抽出腰间的布棉尺敲了他脑袋一下:“哪儿那么多话!叫你去就去!一字不落说给主子听!还有后门!”小厮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看着掌柜的还做势要敲,不敢耽搁立刻跑走。
紧接着掌柜的几步下楼,选了一身俏丽的水红色襦裙,其上绣着的牡丹花掺了金线,在阳光下透着波光粼粼之感。“这襦裙真是好看的紧……”旁边跟着的一个侍女忍不住惊叹。“包好了送到云氏布庄,亲自递到昭昭小姐手里,就说我给昭昭小姐的赔礼,多谢她一直以来对落晨坊的看顾。”掌柜的亲手将襦裙麻利的叠起放到侍女手上,才嘱托般的说。
掌柜的心里明知,这洛城中到处都是眼线,他不能亲自去,那就太明目张胆了。好在云昭昭的身份还有一定效用,这个理由再好不过了。毕竟他本就时不时的送些东西过去哄昭昭小姐,算是维护关系了。
云芷蝶将雅座向内的镂花窗打开一个角度向下睨去,将一切尽收眼底。“影七,瞧见了吗。”云芷蝶施施然坐回去,满意的抿了一口茶,“掌柜的做到这地步,才能成为手下里的核心人物。”影七暗暗咬了咬牙,才在懊恼的眼神里应了一声。云芷蝶抬手,影七便顾不得自己的思绪,一下子凑上来。
他走得太急,几乎是撞到云芷蝶手上。云芷蝶被他撞到,倒是意外的笑了声:“不过没关系,影七。差强人意并不是不好的意思,今日吩咐他做事,不过是要见一见他的主子。”云芷蝶摸到影七撞到她手上的是脖颈,便下意识的抚了抚。云芷蝶的手指带着细碎的痒意,影七痒的生理性一激灵,浑身的毛孔在瞬间打开。云芷蝶自然摸得出来,她偏头瞧了瞧,倒饶有兴致的又摸了摸:“炸毛的小狼~”
玉清接到消息还是很意外的,但他很快决定赴约。天扬被他叫进来嘱咐一些未完的事,看玉清再一次卸了面具,还是忍不住开口:“将军,如此频繁的暴露面容……”天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能一脸纠结的看着他。“我这张脸在洛城,自有身份的。”玉清笑眯眯的凑近他,眼神认真,“可是云素蝶一眼看中并深深惦念的人。”“这算什么?”天扬一向对于男女情爱直线思考,闻言皱紧了眉。“算求之不得的白月光?”玉清的尾音随着嘴角扬起,见天扬还是一脸的迷茫,玉清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便出门去了。
落晨坊
玉清这一路来都没有给跟随的暗线丝毫机会,进了城门就趁着人群繁杂甩开了视线,摸着小道从后门进了落晨坊。掌柜的亲自等在可以看到后门的拐角处,见玉清进来赶忙迎上前:“主子。”“去准备一条足够四个人离开洛城的路子,随时待命。”玉清见他过来,低声吩咐。
“是,主子可是要走?”掌柜的闻言立刻紧张起来。“我不走。这件事你放心上,来日用到必是紧急时刻。洛城之前那副模样,你做的很好。”玉清安抚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她可坐了好一会儿了?”“小姐行色匆匆,且心事重重。”掌柜的知道玉清不走,刚刚提起来的心也放下了。
行至后廊,就听见中庭有些喧闹。玉清侧耳听了听,心下了然:“你去处理吧,等见到她就说,我在隔壁等昭昭小姐离开再拜访。”掌柜的自然也是听见了的,本还在犹豫这两位撞在一块如何处理,没想到玉清先一步做出了退让。掌柜的闻言匆匆一礼,甚至拎着衣摆往前院跑去。
玉清见到这一幕,倒是好心情的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抬步上楼,还是上次那间雅座,推门进去。玉清见还摆设了一张美人榻,瞧着跟隔壁不过一墙之隔,便美美的仰倒闭目养神等着热闹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