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王爷拉着臣说了两句,耽搁了一会。”流云如是说着。玉清看了他一眼,没打算计较流云不知真假的隐瞒心态,只是问:“玉堂答应了没有?”“澈王爷答应的爽快,并借此邀请王爷得空过府一叙。”流云抿了抿唇,简略省去了玉堂闻言而表现出来的诸多情绪,只说了结果。玉清挑了挑眉,他可不觉得玉堂会轻易的答应,怕不是在后面等着他,只是不想为难流云罢了。
“璃儿,等玉堂那边的账算完了,咱们去找玉堂喝酒。”玉清瞥了一眼美璃手边厚厚的账本,“柔星是在你家当家的是吧?”美璃没搭理他,听着就像打趣。流云微微皱眉,他总觉着玉清话里有话,但还是依言答:“是,弟妹管家十分得力。”“明儿个让她回我这当差,总不能让她一身技能空在那。”玉清似笑非笑的盯着流云,“仙儿也带来,掌家的事也得一点点学起来了。”
流云垮了脸,闷闷的应了一声。见到他这副模样,玉清反倒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好了,这事也不急,不耽误你晚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王爷打趣。”流云老脸一红,抿了抿唇低下头去躲开玉清调笑的眼神。“有清月柔星帮忙,总比我一个人在这算来得快。”美璃算完一笔,晃了晃算盘将算珠归位,舒了一口气权当放松。
玉清嘴角含笑,清月和柔星没有美璃这样的好运气,几乎是和若云一同长大,敏太妃自小当自家姑娘般,一板一眼的教两人掌家理事,拿捏分寸之间。玉清毕竟已经接受过现代教育,整个思维方式根深蒂固,对于珠算这样的事只能是学会了,但永远没有得心应手,真的让玉清来,可能还是算式更快一些。清月和柔星就是在玉清身后一点点摸索起来,艰辛的多。不过成家之后,也有一个府邸需要管理,自然是实践出经验。
湘瑶回房的一路上都紧紧攥着知音的手,平日里恪守大家闺秀的操守一步一稳,今日急切地步摇都叮当作响,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湘瑶才松了口气般的闭上眼,感觉到劫后余生。屋里的侍女觉得奇怪,但王妃不说话,也只能偷偷瞧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做事。
“都出去,王妃累了要休息。”知音一向是懂得湘瑶心思的,立刻出声把屋里的侍女都赶走。小丫头们哪敢违逆知音这个贴身侍女的话,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走,只有解画这个心大的,又一向爱与知音争个高低,凑上来笑意盈盈试探:“主子累了,可要奴婢给您按摩一下?”
以朝堂论之,知音对于湘瑶来说就是忠心不二的忠臣,有时忠言逆耳;而解画就是花言巧语的佞臣,极会把握尺度,有时知音话说的不好听,就会用一些软话来表达相似的观点,湘瑶受用的很。不像知音总是默默做事,解画时不时会在湘瑶面前表现殷勤一番。所以即便她是湘瑶来到逸王府之后才伺候她的人,如今也能和知音这个自小相伴的贴身侍女论个高低。
知音瞪了解画一眼,正要开口斥责她的不知轻重,就听湘瑶开口:“跪下。”解画惊讶的抬眼,看见了湘瑶冷漠的眼神,知道是让她跪,便委委屈屈的跪在地上,面上只作惊讶与不解。知音扶着湘瑶坐下,转身又将房门关上。大概是可以猜到湘瑶的意思的,出了事,要先查内奸。
关门,是不向外声张的意思。解画这时才有些真的慌了,垂着头仔细的思考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惹了湘瑶生气,额上薄薄的出了一层汗。“你伺候我多久了?”湘瑶的声音平平,辨不出情绪。“回王妃的话,奴婢打来了王府就一直在王妃这里,伺候您已经满两年了。”解画规规矩矩的垂着眼,思考着任何事情发生的可能性,还在答话中表达忠心。
湘瑶嫁给玉清也不过两年,没在宫里住几天就跟着回了王府,因知王府家大业大,除了嫁妆,湘瑶只带了知音一个丫头嫁进来,旁的都是玉清这边置办的。往日里还可以甜甜蜜蜜的想玉清有多贴心,今日一番话下来......怕不都是眼线吧!
“你究竟跟王爷说了多少!”湘瑶拍桌子的声音很重,吓得本就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的解画无比的心慌,磕了头伏在地上颤抖。“话说坦白了,你和王妃的主仆情分还能继续,若还有隐瞒,就别怪王妃心狠!”知音虽不知道王爷究竟在王妃耳边说了什么,但想必是王妃心里顶要紧的,加一把火能说实话最好。
知音的话无疑是压垮解画心防的最后一击,她伏在那凄凄哀哀的边哭边说:“冤枉啊王妃!奴婢在王妃入府之前从没见过王爷,除了那次去相府请萧太医时远远见了王爷一面,再没有私下见过王爷啊,更别说跟王爷单独说话啊!”湘瑶闻言转头看了知音一眼,知音轻轻的点头,解画此言可信,虽然解画处处殷勤显眼,但也只是在湘瑶面前,王爷在的时候还算规矩。
“那我问你,咱们房里可有常往清平乐去的?”湘瑶也觉得放心些,示意知音把人拉起来,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双眼,不死心的继续探问。“只有知音常得了您的吩咐去给王爷送东西,旁人再没有了。”解画的声音里还带着抽噎,显然是吓坏了。湘瑶垂眸略思索了一会,抬手将发髻上的步摇摘下来,放到解画手里,声音带了些安抚的意味:“是我错怪你了,往后你可得好好盯着房里这些人,若有心思不轨的,直接来报我。”
知音拦住了解画推拒的手,将步摇插进了解画的发间,扶着她走远了些,低声安抚了几句,又把手上的帕子递给她擦眼泪,好一会才哄走了人。“小姐会怀疑我吗?”知音走回湘瑶身边,声音低低的问。“你不会的,音儿。”湘瑶抬头定定的看着知音,握紧了知音的手,“我刚刚失态了是不是?现在细想起来,那件事除了我跟祖父没有人知道,是我慌不择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