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本该让岁徊感到厌恶,就像他曾经厌恶Alpha父亲的压迫与控制,厌恶那些所有对omega的禁锢与镇压一样。可岁徊除了怕被楼璆发现自己负面的慌乱,居然生不起半点反感。
岁徊自嘲一笑,自暴自弃地放弃抵抗,那会伤害到楼璆。手臂狠狠下压将楼璆带向自己,泄愤般撕咬对方的唇瓣。
看吧,看清我。
楼璆的精神力在岁徊的精神识海幻化成万千和他本相一般无二的塞浦路斯闪蝶,从识海天际潮涌而来,乳燕投怀般坠落于海,像落了一场蓝金色的暖雨。
遍布阴霾的识海天空被照亮了,翻涌着恶念与燥郁的海浪融入万千明静的灵光,不过须臾又重新归于澄澈。
岁徊睁开了还氤氲着水汽的眼,嘴唇因为长时间的深吻而水润微肿,脸颊绯红着轻微喘气,极具诱惑。
楼璆确实被蛊惑到了,他向来对岁徊没有什么抵抗力,再次凑上前轻咬了一下岁徊唇瓣,抄起的他的膝弯将小小一只的omega团抱进了怀里,捧着他的脸,与他额头相抵。
“我听见了。”楼璆抱着乖乖靠在自己怀中,却沉默地揪着自己衣摆的岁徊,细碎的吻不断落在他额间,脸颊,温柔极了。
“他们可真坏啊,所以呢,岁岁是想做些什么?”楼璆用自己的鼻尖蹭蹭岁徊的,语气亲昵,“外面风雪交加,东篱区到协会成员下榻的酒店之间会先后路过一个异种植物园,一条只有久年失修的木桥的冰河,还有很长一段夜路,两边有军事学院的学生最喜欢的维修铺子,武器店,机甲工坊。而最近很热闹,不知道老板们有没有抽出时间,修理那些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挑个倒霉鬼砸下的招牌。”
“岁岁,你想选哪一个?”
岁徊心尖一颤,闭上眼,他好像总是瞒不过他。
楼璆在他头顶轻叹一声,垂眸亲吻他紧闭的双眼,“岁岁,睁开眼,看着我。”
岁徊颤抖着睫羽,对上楼璆依旧满是爱意与温柔的神情,想到刚刚落在自己颈后的泪,难言的酸涩霎时涌上心间,低头靠在楼璆怀里一声不吭,咬紧自己的唇角。
楼璆搂着他的腰将他向上提了提,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点的姿势,伸手抹过他的嘴唇不让岁徊继续折腾自己。
“岁岁,如果你是在为被我发现你想对那几个满口胡言的人动手而感到惊慌,怕因此会消磨我对你的感情,那你未免太看轻自己,也太看低我了。”印刻可以让楼璆清楚感知爱人的心绪,楼璆没有拐弯抹角,直白地吐露心声。
“我阻拦你,不是为这个。岁岁,协会的事,不是你对一两个人做点手脚就能改变的,你讨厌他们,让他们被突然发狂的异植抽几下,冬天掉河里洗个澡,还是被冻裂支架的招牌开瓢?”
楼璆半躺下,让岁徊跨坐在自己腰间,趴在自己肩头,一下下抚摸他的发丝。岁徊默默向上挪挪,手臂交叠搂着他的脖子,楼璆眸子划过浅浅的笑意,揉揉他的头顶。
“折腾走两个,再来两个;走一群,还是会出现下一群,根深蒂固的歧视与偏见不打破,一时之快只治标不治本。在他们眼里,omega永远是依附Alpha的菟丝花,等级再高天赋再强大,也只是衡量婚姻时一个锦上添花的筹码。”楼璆顿了顿,补充道,“就像虫族,虽然雄虫地位崇高,在一部分雌虫眼里,依旧也是被圈养的一个工具。”
岁徊嘟嘟囔囔补充:“不止雌虫,我看到雄虫资料时也这么想,一群米虫。”
楼璆捏了捏他的脸,得到丈夫纵容的小omega恃宠而骄,哼了一声拍开作怪的手,却听见楼璆轻笑反击:“好巧,我当时也这么想的,小趴菜。”
岁徊:“…………我能掐你吗?”
楼璆大笑着翻过身,让岁徊枕在自己手臂上,岁徊也咕蛹着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躺好。
“岁岁,联赛有人做了手脚,雄虫和omega向来是被联赛拒之门外的,可这一届不仅在一开始游酽浓和人类那边的金濛等人就成功报名,这个临时加的助演嘉宾,呵,亏他们得想的出来。”
岁徊意识到什么:“那我们……?”
“有人提议联赛千篇一律过于单调没看头,在选手大厅发倡议呢。父皇和长老们顺水推舟,放了个鱼饵罢了。”楼璆回去的路上收到选手大厅的消息的时候就明白了。
选手大厅的提议,星网上的高楼,参赛选手集体封闭特训都拦不住的暗中联络……为什么长老院要突然加个所谓的彩蛋,原来是有些见不得光的终于按耐不住了啊。
楼璆当时差点就绷不住笑场,人家搞事的本意是想趁机借“民意”搅搅浑水放几条鱼。上边儿那群老狐狸倒好,直接给他们炸了个渔场。去摸吧,摸到想要的那条算他们输。
“不管他们谁探听到了什么消息,又想做什么,他们想来,我们就敞开门任他们来。只是最后能不能出去,就各看本事了。”楼璆绕起岁徊一缕发丝,床头昏黄的夜灯给岁徊发梢潋滟的玫瑰色镀上一层柔光。
“岁岁,听说参赛选手里有雄虫和omega,星网上已经建起高楼,想看我们的笑话呢。”楼璆笑眯眯,晃晃他的小脑袋,“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岁徊在昏暗中握住了楼璆的手。
“打碎他们傲慢的脊梁,撕开他们张狂的血/肉,彻头彻尾颠覆他们的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