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太厉害了吧!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束了!”顾亦纾不知是馋樱桃,还是馋钻石,笑得几乎电流乱窜,波及范围极大。
而最中心的受益者终于圆满,还拿到了合照。
不远处的林素奚看到这一幕,笑立刻掉到地上,“输了……”
郑宥清轻叹一声,“wuli纾纾还是樱桃公主呢。”
“下次一定要胜过sehun前辈。”队长大人胜负欲熊熊燃烧,她决不能接受妹妹最喜欢的不是姐姐们的礼物。
金南珂无所谓,甚至恨不能相助,“是Sehun前辈又没有关系。”
郑宥清选择直接召唤朴熙悦过去。
顾亦纾眉开眼笑,和吴世勋好像有了更多话要说,吴世勋身姿舒展地倾听她,看不清面目也觉得柔和愉悦。
还没多久,便被接管小摄像机的朴熙悦抱住,吴世勋自觉争宠不过离开。
因为大多饭们不能进入,所以她们录了全场给Aurora们看,这样重要的场合,重要的Aurora自然不能错过。
“请问,音乐科的优秀毕业生顾亦纾nim有什么毕业感言吗?”朴熙悦故作正式地将镜头对向她。
顾亦纾自然地给Aurora们展示自己的学士服,还捧着吴世勋和金钟铉的花,模样烂漫道:“首尔大学的四年是非常宝贵也非常精彩的学习生活,很感谢大家的呵护让我顺利地毕业,祝我和熙悦nim的同期生都毕业快乐,希望大家可以自主地工作,自在地生活[5]。”
“啊……虽然纾纾nim才毕业,但其实是一名老道的工作者呢。”朴熙悦在镜头后的大眼睛微微上翘,彰显着主人明显不错的心情。
顾亦纾声音变得黏黏糊糊,语气醺然,“呐,熙悦nim作为我的同事,也作为我大学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好像要格外点名感谢呢……”
朴熙悦闻言把镜头翻到自己,丝毫不心虚地补充道:“啊!我也要格外感谢纾纾nim,感谢16岁就成为了好朋友,18岁成为了同事与同学,也成为了余生的战友与家人,说起来还要纾纾nim以后多多指教呢。“
镜头又给到顾亦纾,两个小家伙蹩脚地角色扮演,却自然地说出真心话,让无数人哈特软软。
“啊……是呢,要多多指教哦,熙悦nim。”
【啊……忆往昔帝后长长久久,以后也要多多上国宴哦】
“也祝所有的大家享受精彩的人生,感受世界的可爱。”纾纾像拜年一样庄重,捧着花像是求婚。
两人踏上找姐姐们的路,顾亦纾继续补充:“南珂欧尼给我们赐了福,我们把福分给大家,大家都要做有福的人。”
说罢,她艰难地竖起了大拇指。
朴熙悦也进入镜头,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大家都要如愿。”
校外也有不少粉丝守着,明知道不能进还是想要看着她们毕业,还有带毕业礼物与书信的,两人穿着学士服和她们聊了好一会才上车,把自费买的小束花分给大家,没道理同场的毕业生们都有,场外的Aurora就没有。
顾亦纾收到的最宝贵的礼物是一位粉丝送的毕业手帐,几乎将她在首尔大所有细枝末节的内容都放了进去,排版精致,一看是花了心思的。她承诺会好好看过珍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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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就是中国新年,这些时日缓慢,但也像流水一样过。
顾亦纾有了假也打算陪奶奶在韩国过,于是顾小姐的妈妈楚女士在庆贺她毕业后独自回了北京。
纾纾要在首尔陪奶奶过中国年,其他四个凑热闹聚齐,连带奶奶特邀嘉宾吴某也登场。
“什么时候走?”吴世勋看着蹲成小小一团静等冰淇淋的顾亦纾,也跟着蹲在一旁,小声问她。
大冬天她这样容易着凉的性子,哪里又敢吃冰淇淋。可顾亦纾非要给他看自己可以吃,不做退让,吴世勋只好底线再退地给她买着吃。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咫尺间封冻着因倦怠而垂下的眼睫,毛绒绒的围巾掩着大半张脸,看着很乖。
吴世勋却觉得下一秒它可能就化为脱缰的蝴蝶,微光粼粼,解救深冻的土地。
街灯抚亮的街店立面华饰,即使是肃穆的冬夜,也吸引些许人潮,就像他们。
晦暗的夜色里,他们俩就像两颗朗姆酒混合巧克力的冰淇淋球,在光面里捕捉阴影。
他们就是深冻的土地。
“大概是年过完就走,总觉得还可以再坚持,可以陪GP与Aurora再远一些。”
她和公司领导层早做了预案,但她还是舍不得走,就怕一走便再难回来。
她专注地看着两团交融的影子,好像之前凭借幻想过了太久的日子,如今看什么都觉得稀罕。
随意地放空,就好像不用回到现实世界了……
吴世勋舔舔唇,就要开口。
“嘿!你们两位的冰淇淋做好了!”店主大叔喊了一声。
临到嘴的话变成了一句应答,他回头小心珍视地描摹过她一圈鲜明的金边,才自觉起身去拿。
“喏。”吴世勋拖着底将她的那份递给她,好让她直接握不冰凉的上边檐,“慢点吃。”
顾亦纾却是等不及了,拆开塑料勺子,挖了满满一勺蓝莓口味的就送入口中,然后被冰得说话都不利索,像怀揣真理神神叨叨提点“吃冰后辈”吴世勋一样:“慢点吃就要化了。”
“这是冬天。”吴世勋无奈,看着那块蓝紫色的雪腻在她口中如同蹦蹦床一样闯荡世界,随意搅搅自己的巧克力部分,小声嘀咕:“化了才好呢。”
“莫?”
“我会常常去北京看你的,回国就好好休息。”男人纯色的面貌纤细,英朗,望着她笑时眼底自然地带着细闪。
顾亦纾看着这副场景却忍不住笑起来,刚才曼妙的氛围像被灌入了汽水瞬间,“哈哈哈,抱歉,但是我们这样好好笑。”
这样指抱成一个大团地蹲着吃冰淇淋,只有高高在上的盏灯能隐约窥视其下的暗流涌动。
“呀!”吴世勋果不其然地炸毛了,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再看看周围寂寥匆匆的行人,也觉得好笑,不知是不是牙凉,握拳在唇间笑得也格外凶狠,“太狼狈了……没有偶像包袱了啊完全是……”
“vivi爸爸,你对自己的认识好像不太清晰呢?”
她的睫这时就做出要翩翩起舞的姿态,蝶翼还有些彩虹油彩溢开的地方。
“哼。”吴世勋傲娇地别过头,瞥见她手上跃跃欲试的动作,自然地把自己那侧芝士的送过去。
顾亦纾也大方,她全须全尾地展示自己的,表示任君挑选。
他对冬日清甜的雪球不太感冒,但还是选了一勺,在正好的中间,她喜欢的蓝莓少,朗姆酒多一些。
“我会多多去北京的。”他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要说的话,抿着那层紫色的绵冰,感受着入口的沁凉。
顾亦纾再未避开,像避开一句谶言。
她囫囵地吞着舌尖的甜,在喉头的苦涩再返上来前,垂首敛眉地剜着叵测的雪山,在吴世勋的视角,这样的她格外温柔松软。
她语调莹莹坠而未坠,“你来啊,说不定以后要麻烦你一直来北京。”
“什么?”吴世勋听得分明,机动似的看向她。
那双晴和、警觉、像一块玉深深的刻痕又慢下来的眼睛一直看着她,像一种温吞无觉的威胁。
原来,吴世勋也很适合玉——她糊里糊涂地想。
“万一我不会回来了呢?”顾亦纾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声音轻渺,却又像含着盐粒,眼泪才风干。
他再一次捕捉到她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好像这样就能道尽千言万语,空气里仿佛都是匪气的安静。
“你不会回来吗?”大概是冰淇淋球太过甜腻,堵塞在他的嗓眼,气钻着蜿蜒的轨道释放,像是变性凝滞一样。
“万一嘛……”她轻笑,比起他的僵硬,几乎灵活地反射。
“没有万一。”他坚决又简短道,给她生出一种她再说就要生气的预报。
这样看好像是他在逃避这样一种可能的结局,或者说是……不接受。
“呀!都说是万一了!”顾亦纾委婉地站起来,俯视着他,装样子似的逗弄他,为他一种隐晦又明确的坚信。
又长出一茬的软软的黑发从脑后的帽子下延伸出漂亮的荷尔蒙线条,柔软的黑色卫衣又透露出一种少年遗存,中和地形成他。这样的视角她几乎司空见惯,稀松平常。
红唇无可抑制地弯起一个弧度,口不对心道:“这个造型也太丑了。”
“没有做造型。”他还蹲在原地,听着她的话下意识摸摸脑后,纵容又坦直地仰望她。
顶上的光几乎全倾倒在他的眸子里,像是一面打磨成艺术品的玻璃镜子。她在其中看到了她自己,又透过自己的身影看到他。
“那也丑。”面对南韩门面,顾亦纾说这话也有些违心,这样别扭的心意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专门给能听懂的那个人。
“是不太好看,你最漂亮了。”他自然地说出这样一句话,没有阴阳怪气,尽是真心实意。
要是让其他成员们看到,一定会怀疑眼前他们团爹的真伪。
“哼!算你有眼光!”
顾亦纾满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帅气地将两人手里的盒子扔掉垃圾桶里,催促他:“走了!”
她知道自己有时候会耍小孩子脾气,偶尔太过没有道理甚至显得疯癫。但在吴世勋面前,她什么样子好像都是正常的,都是被爱的。
她在他面前短暂地做着全然的自己,又熟练地收敛,看到他,珍重总会礼貌地漫上舌根。
大只的吴世勋慢悠悠跟在她后面,长腿慵懒的态度在南韩仪态教科书面前成了别样的引诱,他温吞又认真地补充:“但是……我穿了新衣服。”
顾亦纾回头,定定地看他,若有所思:“唔……看来是当时光太晃眼,现在这样看,果然是南韩门面呢,太帅气了吧!”
吴世勋笑得拍手,“太夸张了吧。”
“呀……是实话呢。看来我和奶奶还是很有面子呢……”
他看着两道影子渐渐拉长又隐没,始终拥抱牵手。
只有声音被风携着刮了首尔一大圈,本人几乎是克制地亦步亦趋,影子却释放地表达,无知无觉地攒生敌意。
在和她参加《孝利的民宿2》时,她说想要看济州岛凌晨海边的独月,他们都能想到其他人的意见:晚上会很冷,天气雾蒙蒙的,不一定会出现,一些推诿或者过于好意的话,都不懂她,允儿欧尼也不像他这样懂她。
她说想看,其实是一个邀约,邀一个和她即使没有等到月亮也可以守着夜晚的天赏海的人。
所以在她即使只像随意提及了一句那样和他说后,吴世勋当晚便特意定了闹钟,打算起来看有没有月亮,再去叫她。
其实不用闹钟也可以,他最近失眠得厉害。靠在床脊上放空,他会想到仅有一墙之隔的她有没有安稳入睡,渐趋地获得睡眠的掌控权;又患得患失于她白天是否真的开心,还是假装幸福。
听她的姐姐们说,她晚上即使睡着也有一定概率痛苦,他越想越不放心,就要借助夜色的掩饰去看她。
没想到碰到了允儿欧尼,显然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担心的也是。
允儿欧尼提前借来了房间的钥匙,他这样临时起意的沾了早有准备的光,想来GP的成员有拜托过同为女孩儿的欧尼。不过欧尼知道了内情,就不可能不这样做。
见她一切安好,他们呆了会儿才离开。
他们很幸运看到了——属于济州岛凌晨海边的月亮。
月光静静地淅沥,模糊着世界的界限。那时他想,原来月亮也会溺毙在无尽的黑暗中,想要光亮,于是,在悲伤的长河中捞回了太阳。
回来时,允儿欧尼为他们烧了热汤喝。
月亮会隐藏,会休息,但它不会消失,它总会回来,因为月亮,太阳也充满软弱的坚强。
“会好起来的,会回来的。”他如同诉说他自己,用冬夜里雪片亲吻雪片的声音。
“奶奶为什么会叫你和我出来买材料啊?难道不怕我们被拍吗?”
“就当你离开后对记者先生的最后一次馈赠了。”吴世勋荡悠着挑衅她。
“……我是不会回来了吗?”顾亦纾咬牙切齿。
“啊……原来会回来啊……以为就要这样摆脱我们远走高飞了呢……”这次是真心实意地阴阳怪气了。
“呀!”耳边是她恼怒又努力压抑的声音,“吴世勋!”
这样活力才是最好的,即使被骂吴世勋也心满意足,他轻快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请上车吧,公主nim,我们要回家了。”
人的本质是流浪,心所在的地方是家与乡。
奶奶和姐姐们大显身手,几乎是国宴级别的年夜饭将他们喂得饱饱的,房子内外都洋溢着一股热烘烘、暖洋洋、蓬勃的人间朝气。
奶奶还准备了红包给小辈们。没料到小辈们也很有中国新年传统的认知,都包了红包和人民币,顾亦纾赚得盆满钵满。
守岁过半儿,后半程几乎让难得享受这样家人温馨感的他们昏昏欲睡。
顾亦纾特意卡了中国零点,在微博开了直播。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
2017年,真正在时间轴上结束了。
2018年,亦步亦趋地赶来,将世界都拢到它的身上。
只有顾亦纾遗失在时间的褶皱缝隙里,不用找,她想自己爬出来。
[1][3]出自《我坐在火山的最边缘》
[2]改编北岛“你没有如期而来,这正是离别的意义”
[4]白桔梗与满天星是心意,樱桃是那个人,一切以她为主,陪衬也好。
[5]最后那句毕业感言出自北大饶毅教授,说得超好,推荐大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