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无声,小于百人却仍寂静无声,如是发出声响便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闻淮显然注意到了瞳孔短暂失焦的许陌棠,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将这个略高自己半头的许陌棠拉入自己怀中。
许陌棠身形偏高,被他拥入怀里时不免需要微微弯腰,明明是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可他却甘愿被他入怀。闻淮轻轻拍打着许陌棠的后背,许是想要将他从不堪入目的回忆中脱身。
无人知那个年长他五岁的人为何还需要刚成人的孩子安慰,曾经的确无需,即便是天塌下来也只有他孤身一人死扛。现如今被许陌棠护了一辈子的孩童也已成人,年岁已到他离世那年风华,担任起曾经如他一般哄骗年幼他五岁孩子的身份。
许陌棠脑海混乱不堪,甚至不自觉的回忆起前不久许雯对他说的话,他的丢失并非意外,而是被她的亲生姐姐故意为之。
只因他的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姐姐为了往后的人生幸福而将他主动送给人贩子手中。
他再也不想回忆被迷晕的那几个小时他便出了省,浑身被捆绑着,就连眼睛也被遮挡。黑暗席卷他浑身,他看不见只可凭借听觉与感觉,他只知道拐走他的车没有停,还在继续漫无止境的行驶,而他的身旁还有其余孩子低低的哭泣声。
那是的许陌棠八岁不哭也不闹,只是扭动着身躯确认自己所在地,意识到自己在车子的后备箱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许陌棠无声的挣扎捆绑住他手的那根绳子,粗糙的绳子磨破了他的皮肤,可他一声不吭也不放弃只是一次次的挣扎,在他的手彻底磨破几层皮溢出些许血丝后,他终于挣脱开了一只手。
刚想将另一只手也挣脱出来,许陌棠便感受到车子停了。在他身旁的几个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哭的更大声。
车子的后备箱被人打开,外面的人烦躁的骂了一声,随即先把一声不吭的许陌棠拉下了后备箱。他被黑布蒙着眼睛,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这里道路不平,没有水泥地,只有坑坑洼洼的泥土地。
他一个没站稳就摔倒在地,膝盖本尖锐的石头刺破,可他仍是一声不吭,压根看不出他是一个八岁的孩子。
抓住许陌棠的那个男人显然是怒了,可又看许陌棠是这一车里唯一拐到的男孩,还是忍住没有一脚踹过去。
男人刚想拉下其他女娃,余光就瞥到了许陌棠挣脱出来的一只手。
男人一时间错愕,刚想开口就见许陌棠用那一只手拔出了方才刺伤他的石头,凭借声音的方位不偏不倚砸中了男人的膝盖。
男人痛呼一声,也管不上许陌棠是不是值钱的男孩,直接抬脚把许陌棠踹入一旁的深坑。
“妈的,真是晦气。”男人不断咒骂着,攒了一口老他妈特意吐在许陌棠身上,“要不是看你是个值钱的男娃,老子打不死你!”
纵使男人如何咒骂,幼年的他也只是蜷缩在深坑当中,对男人的话语充耳不闻。男人骂着骂着也被许陌棠这幅样子搞得骂烦了,刚转头就看见那几个捆绑的不太结实的女娃成群结队的跑了。
男人怒急了,捡起一旁的铁锹就追了上去,不出意外那几个女娃都被他抓了回来,浑身都带着彩。
男人骂骂咧咧的将几个女娃赶入一间屋子,屋子内一个老妇人等候多时,她瞥了眼这几个女孩,她略带疑惑:“没有男娃?”
“有一个,”男人一顿,“被我踢坑里去了。”
老妇人急了,她慌忙站起身来:“这哪行啊?要是给那男娃搞坏了还怎么卖?”
说着妇人移动着不太利索的腿脚就走了出去,男人没有阻拦只是低骂了一声,随即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瑟瑟发抖的四个女孩。
其中最大的应该是刚上初中,最小的还是一个幼儿园的孩子。
可那男人没有丝毫情绪,如是听腻了孩子的哭声般,他吼道:“闭嘴!谁再敢哭老子第一个杀谁。”
年级大一些的孩子都懂得这句话的含义,纵使再害怕也都强压下情绪,浑身打颤。只有那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还在哭闹,男人没有容忍抬脚就是踹。
就在此刻老妇人把摔入深坑带血的许陌棠带进了屋子,她将许陌棠交给男人后就开始仔细大量这几个女孩,目光最后停留在年龄最大的女孩身上。
老妇人歪头询问男人:“隔壁村的王婶你知道吧?没记错他儿子是个傻子,王婶可愁坏了,卖她儿子一个能怀上的肯定要。”
男人瞥了眼那个初中的女孩,他懒散道:“那你一会儿联系一下她,看年龄估计差不多。”
“你多大?来没来?”男人对那女孩说。
女孩颤抖的看着男人,随即颤颤巍巍说:“12……来了。”
男人立即拍手,他转身对老妇人说:“赶紧问问隔壁村王婶,她要是不要就难卖了。”
妇人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她轻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后背,她道:“哎呀,现在这会儿功夫你王婶估计在小场子上跳广场舞呢。”
男人不语,拉着自己的娘就走出了关着孩子的屋子。临走前男人恶狠狠的说道:“这里离县城几百里地,你们别想跑,整个村儿都是老子的眼线,不想被打死就老实待着!”
威胁的语气不寒而栗,惹得几个女孩更加忍不住眼泪的掉落。幸亏这一次男人并没有多管,否则她们几个或许都要挨打了。
大门被人锁住,窗户密不透风更不见温润的阳光。几个弱小的孩子不懂为什么前不久他们还在各自的家乡狂奔玩耍,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做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下一秒就被人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囚笼。
这个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可此刻他们就算可以见到手指,也无法将手伸出。
他们仍被人捆绑,无法轻易动弹。几个女孩方才捆的不算紧,可是经过方才逃跑的那一次,他们身上的绳子被男人绑的更紧了些。
几个女孩却仍是不死心的挣扎,一旁的许陌棠膝盖仍在流血,可他好像无知无觉,一声不吭毫无动作。
片刻他才缓过神来,方才他挣脱出来一只手又被老妇人重新绑了一圈,不松也不严,足够他挣脱开一只手。
他努力了十几分钟才终于挣脱出一只手来,他用那一只手顺便解开了自己另一只手的绳索。
两只手挣脱开的一瞬间,他就解开了自己脚上的绳子。随即他摸黑站起身来,膝盖上的伤口仍使他疼的打颤,可他仿佛如示那个伤口不存在一般。
许陌棠摸黑顺着声音走到那几个低声哭泣的女孩身旁,他的动作显然惊动了几个女孩。女孩差异的看着许陌棠,下一秒许陌棠蹲下身来帮女孩们解开了绳索的掌控。
再一次可以舒展身体女孩们都十分惊喜,但这份惊喜她们感受不了多久。幼年的许陌棠不高,站起身来还没有另外两个女生高,可他还是担任起了男子汉的身份踉跄的走到大门口。
尝试开锁的他,搞了许久也不见门张开半分。索性他转战窗户,这间屋子窗户蛮多的,他一点一点的尝试可惜全部被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