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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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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百的眼睛很漂亮,笑起来时瞳仁水润,柔和多情。

每当他只看着自己时,风声水声通通消失不见,好似世间万物皆被排除在外。暮昼沉溺其中不知归路,只求时间走得再慢些。

而如今,那双眸子再看过来时,只余下冰冷苍白的厌烦疲倦。

暮昼呼吸一滞,心底钝痛,再回神时,锦百已经消失在了回廊深处。

檐角铜铃随风摇曳,他留下的清浅暖香被夜风揉碎,同落花一道被吹散,独留明月高悬。

玄色皂靴碾过青砖,暮昼追出半步,却又慢慢停下,站在原地注视着锦百离去的方向。

一片花瓣停驻在他肩头,片刻后,又从冰冷的肩甲上滑落。

掌中似乎还留有先前拉住锦百衣袖时的触感,暮昼垂首,不自觉地摩挲指尖,有些迷茫。

他效仿人族礼仪,将诸多对修炼有益的珍宝赠予锦百以作赔礼。然而,除了最初的乾坤袋,其余物品皆被原封退回。

锦百将他的一切隔绝在外,不愿再与他有半分纠葛。

暮昼心底沉闷,他清楚自己做出了错误的事与选择,已无与锦百重修旧好的可能。却不想,他连守在锦百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还不如恨他呢。

暮昼能够接受一切结局,无论爱恨,却唯独接受不了被锦百无视。

灵力枯竭被景旧捡回去后,暮昼就拜入临风门,成了景旧的第二个徒弟。

临风门弟子大多出身附近遭了兽潮的村子,失去家人失去一切,投入仙门后立志斩灭一切妖兽,本就敌视妖族。

偏偏暮昼年轻气盛,急于得到同门的认可,修炼每有进展便要往他们跟前凑。

修炼多年的弟子,对上体质强健的妖族,结局唯有两败俱伤。

断了数十次肋骨,同时也将同门们打得遍地乱爬后,暮昼终于知晓,互不干扰才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他绝不想和锦百走到那一步。

理智告诉暮昼,他不该再纠缠锦百,不能再让锦百生气,就让曾经种种尽数成为过往,消散在风中,此后无人提及。

潜藏在血液中的本能却在叫嚣着,催促暮昼追上锦百。

暮昼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思索片刻,自私地顺从了本能。

任晨闲看向身边的少年,对方正打着灯笼,面无表情地端详着地上的落花,不知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暮昼的动静。

指望不上江景,任晨闲只能独自追上前去,拦住暮昼。

认出来人是跟在锦百身边的少年,暮昼停下脚步,看向任晨闲。

面前的人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他皱着眉,薄唇紧抿,浅灰绿色的眸子中满是冷淡疏离,眼眶却又红得像是要渗出血来,看上去活似丢了猎物后竭力抑制怒火的凶兽,下一秒便要扑杀视野中的一切活物。

任晨闲心底发怵,本能地对强者感到畏惧。

想到师父提起他时难掩神伤的模样,少年压住一切情绪,又往旁边挪了挪,牢牢地将暮昼的路拦住。

“我有话想和您说。”

暮昼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少年,半晌,才问:“什么话?”

“……师父刚被我捡回家时,常常看着天边出神。”

那是锦百答应留下来的第二日,任晨闲早早喝了药,便迫不及待地拖着瘸腿跑到锦百院子中去,想要同他学习法术。

他到时,锦百正坐在廊下看朝霞,通身笼罩在暖洋洋的晨光之中,发丝被照得有些剔透,像是珍稀的宝石。任晨闲悄悄绕过去,正准备吓一吓他,却发现,锦百目光放空,鼻头和下颌都有些泛红。

迎着光,任晨闲看见锦百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泪痕在阳光下微弱地闪烁着,仿佛一条将要枯竭的河流,静谧无声。

他本人对此毫无知觉,见少年眉头紧蹙,满目关切地靠近自己,有些不解地对任晨闲笑了笑。

少年顿住,心底莫名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就好像锦百已经空掉了,眼泪只是凝结在他身上的晨露。

自那天起,任晨闲越发频繁地往锦百院子里跑,缠着他教自己法术、拉着他出去外面闲逛,时刻待在他身边。

锦百温和好亲近,城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每每出门,总有人往他手里塞些糕点糖果。渐渐熟识后,有人无暇照看孩子之时,还会请他帮忙。

起初,任晨闲还担心锦百不喜欢这样,直到望见他在树下看着捉蝉的孩子们,脸上露出一抹恬静淡然的笑。笼罩心底的恐惧慢慢消失,任晨闲松了口气,不愿再看到锦百陷入那些情绪之中。

“你的心情应该能影响天气吧。”思及往事,任晨闲不由叹气,“记得那日忽然下起了大雨,师父一边笑,说希望惹到你的那个人再气气你,最好把你气死,一边又忍不住皱眉,坐在窗边,望着雨幕出神。”

暮昼垂眸,心中钝痛。

他知道锦百喜欢他,正因为知道,才什么都不打算告诉他。

但一切都搞砸了。

恕灵说的没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在仙牢中看到锦百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便自顾自地认为他真的不在意,很快便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见暮昼神色淡漠,目光空洞不知落在何处,似乎对他说的话毫无感觉。

任晨闲喉间发紧,回忆着亦守同他说过的那些话,直言道:“…你是天之骄子,身为妖族,化形不过百年却能得道飞升,不久之后又成了天尊……可以说,除了心爱之人的死亡,你再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

“师父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坎,你怎样也跨不过它,所以才如此执着。”

“你其实一点也不喜欢我师父——”

在他人看来,暮昼对锦百的情意近乎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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