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倾洒在夏忱脸上,衬得他的笑容更加温暖明亮,宁淇寒恍惚半晌,才咬了一小口草莓尖儿。
外面包裹的糖衣清脆甘甜,里面的草莓新鲜多汁,味道很不错。
然而,宁淇寒表现得却十分平淡:“甜。”
夏忱收回手,就着他咬过的位置,叼走剩下的大半颗草莓,一边咀嚼一边抱怨:“宁淇寒,你发什么愣?害我手都举酸了,你人这么冷,话又这么少,别人哪受得了你,也就我乐意跟你做朋友。”
宁淇寒用指腹抹掉夏忱唇角的糖屑:“有你足够了。”
到达指定楼层,电梯门自动打开,宁淇寒怅然若失地垂眸注视右手手掌,似乎还残存着属于夏忱的温度。
走廊的香氛气味浓郁,熏得宁淇寒有点犯困,他打着哈欠刷卡进沈枫房间,陡然被一声“滚开,别碰我”惊醒。
房间内,沈枫背靠床头,拼尽全力踹飞试图压到自己身上的翟隅,瞥见立在玄关的宁淇寒,他强撑的最后一丝清明消失殆尽,眼睛开合数次彻底闭上,虚弱地倒了下去。
宁淇寒反应迅速,赶在翟隅起来之前冲到床边,伸出一条胳膊护住沈枫,眸中闪过些许诧异:“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翟隅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态度轻蔑地嗤笑,“宁淇寒,你少装清高,成天一副寡夫样,守着死人过日子多没意思,一起?”
宁淇寒大闹宕机了一瞬,冷眼看着翟隅,这人什么时候变烂了,或者说,他本来就烂,只是卸掉了那层伪装。
“怎么?心动了?”翟隅的目光直勾勾落在沈枫身上,嘴脸猥琐至极,“这种姿色的可不常见,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事先说好啊,下面的我先用。”
听到这番污言秽语,宁淇寒默不作声地抡起拳头砸中翟隅的颧骨,紧接着重重踹了下他的肚子:“滚。”
翟隅弓腰捂住肚子,眼神凶狠地瞪着宁淇寒:“草,你他妈不识好歹。”
说完,他突然发作,撞向宁淇寒意欲反击,不知被谁从后面踢了一脚,结果踉跄着跪到宁淇寒跟前,磕了个响头。
“嗯?谁不识好歹?”
这道声音森冷凛冽,翟隅不禁打了个寒颤,忍痛回头看去,最先入眼的是一双醒目的大长腿,腿的主人身穿黑色燕尾西装,垂眸调整着手表表带,只居高临下地用余光淡淡瞟他。
翟隅气急败坏:“装你妈呢?”
苏霾仿佛没听见,悠闲向前走了两步,朝宁淇寒扬了扬脸:“宁导师,好久不见。”
“你怎么在这?”宁淇寒懵了半分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距离上次被叫宁导师,已经过去了五年多。
“碰巧客户约在这里谈事,”苏霾停在翟隅旁边,猛然抬脚踩上他的后颈,迫使对方侧脸贴地望着自己,“刚才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劳烦再说一遍。”
对方虽全程保持微笑,但翟隅看得莫名犯怵,脏话到嘴边又咽回腹中,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好惹,甚至很危险。
“怎么不说话?”苏霾故作不解,转头问宁淇寒,“你的这位同事有语言障碍?”
“被你吓哑巴了。”宁淇寒忽然有那么一点同情翟隅,招谁不好,偏偏招了这最麻烦的祖宗。
“至于么?”苏霾挪开脚,戏谑地笑了笑,“算了,不重要,懒得跟脑子里长了根生殖器的人计较。”
翟隅识趣地没再反抗,只愤恨地剜了眼两人,连滚带爬地离开房间,走出一小段路才敢骂上几句。
“妈的,俩装逼货,坏老子好事。”
“装什么正人君子,穿得人模狗样的,不都是爱走后门的玩意儿,我呸。”
……
房间的门虚掩着,能清晰听见走廊传来的叫骂声,苏霾也不恼火,转身走到床边,敛去虚假的笑意,目光深沉地注视沈枫。
沈枫陷在暄软的被子里,宛如一只受惊的幼兽,头发略显凌乱,侧着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眉头微蹙,呼吸时缓时急,睡得很不安宁。
宁淇寒显然不信:“真不计较?”
“仅限今晚,日后不保证,”苏霾脱下西装盖在沈枫身上,动作轻柔地将他打横抱起,慢慢抚平他的眉头,“沈枫有些低烧,最好先送他回去,别留在酒店。”
宁淇寒无奈道:“估计是累的,这段时间忙内测,他没日没夜地抱着电脑修代码,拦也拦不住。”
“没办法,他从小就倔。”苏霾语气宠溺,低头蹭了一下沈枫的鼻尖,停留几秒才眷恋地撤离。
宁淇寒取出房卡,倚着门框催促:“走吧。”
去停车场的路上,苏霾和宁淇寒趁着机会叙了会儿旧,沈枫靠在苏霾怀里熟睡,丝毫没受打扰。
等宁淇寒把车开到过道,苏霾拉开副驾的门,将沈枫安顿在座椅上,拿走自己的衣服,再贴心地扣上安全带。
“宁淇寒,拜托你了。”
宁淇寒偏过头问:“你不一起送?不跟沈枫见面?”
“不了,”苏霾随手套上衣服,胳膊搭在车门边缘,望着副驾的人,“以前每次都是沈枫等我,这次该我等他了,我想给他充裕的时间和耐心,等他主动找我再见面也不迟。”
宁淇寒颔首:“行,再见。”
“拜拜,”苏霾正要关车门,沈枫蓦地伸手抓紧他的衣摆,并且用力往里拽,“嗯?醒了?”
苏霾罕见地慌了,情急之下,已经开始考虑脱掉衣服直接走的可行性。
宁淇寒镇定自若地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没醒,他好几次在办公室睡着,都说梦话叫你名字。”
不过此时,沈枫没有叫他的名字,而是含含糊糊叫了声“哥”。
苏霾心软得一塌糊涂,萌生出把沈枫抱自己车里拐回去的冲动,可在理智驱使下,他选择握住沈枫的手,轻轻揉捏虎口处,待沈枫脱力后,再抽出衣摆。
宁淇寒拨了下转向灯:“那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