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霾没忍住笑了一下:“馋猫。”
其余的人也跟着傻乐了一阵,沈枫倒不觉得恼火,反而感到莫名的愉悦。
鸡翅好吃归好吃,啃起来容易脏手,沈枫啃完手里的这串,指腹上沾了不少油,滑腻腻的,很不舒服。
他有严重的手部洁癖,碰到点脏东西就得立即去洗手才舒服。
“我去洗个手,你们先吃。”
苏霾说:“我陪你去。”
祝苑打趣:“哇哦,你们男生也喜欢手牵手去卫生间?”
“没有的事,”裴奚宇搭腔,“我们只结伴,不牵手。”
沈枫顿了顿,无情拒绝:“不用了。”
七八双眼睛看着呢,他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校霸,洗个手都要人陪,传出去多跌面儿。
水池的灯光偏暖色调,台面上放着一个小苍兰香型的香薰,清甜的香味溢满了这块狭小的区域。
沈枫打开水龙头,按了几泵洗手液,反复揉搓沾有油渍的皮肤,心道这烧烤店还挺讲究,卫生间装修的跟中高档酒店差不多。
“沈枫,好久不见。”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枫猛地抬头,镜中映照出一张另他厌恶至极的脸,是陆陇。
沈枫仿佛没看见般,默不作声地关紧水槽塞,将水龙头开到最大。
“你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那桌人里面的,难道不怕连累他们都变倒霉么?
“你不会以为你离开那个家,就真的彻底摆脱我们了吧。”
“呵,你瞎了还是聋了?怂成这样,不像你啊,以你性子不应该早就大打出手了?”
“噢,我知道了,段狸也在这,你怕他发现你的真面目,要是他见过你发疯打人的样子,还会认你这个弟弟么?”
与此同时,水池里的水满了,甚至漫了点到地上。
“陆陇,我提醒过你的,遇到我最好绕着走。”
沈枫转过身,眼底满是冰碴,又夹杂着几分狠戾。
没等对方反应,沈枫一只手拽住陆陇的衣领,另一只手掐着他的后颈,把他的脑袋死死按进装满水的水池里。
窒息感蔓延整个鼻腔,陆陇的手脚凭本能挥舞挣扎,然而却无法撼动沈枫分毫。
直至水中的气泡慢慢消失,沈枫才薅住陆陇的头发将他拎出水面,甩到旁边的墙角。
陆陇顺着墙壁向下滑落,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接连不断地滴着水珠,渗透了半截衣领。
他大口喘着粗气,拼命汲取缺失的氧气。
“有种你······你淹死······我啊。”
沈枫面无表情地看着陆陇,过去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曾无数次想过弄死面前的这个人,但他不能。
他的未来不能葬送在陆陇身上,他必须竭尽全力使自己足够优秀,以最好的状态去找回段狸。
段狸是沈枫的最后一丝理智,也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每当他产生放弃的念头,只要想想段狸,再苦再难也能继续走下去。
沈枫冷哼一声:“你刚才说段狸也在这?”
“少跟我装蒜,”陆陇撩了把头发,语气极度不屑,“你坐在他旁边矫揉造作、装乖倒贴的嘴脸真是恶心死了。”
沈枫试图按捺内心的悸动,尾音却不自觉地发颤:“段狸走了那么多年,你怎么确定你看见的人就是他?”
陆陇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笑话,发出近乎癫狂的笑声:“你不知道?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沈枫问:“不知道什么?”
陆陇瞳孔逐渐失焦,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机械化地重复:“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你竟然不知道······哈哈哈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
太好笑了。
沈枫竟然真的以为段狸走了。
这几年来,段狸悄悄回来那么多次,躲在沈枫后面偷看他,沈枫竟然一次都不知道。
“你越来越疯了。”
沈枫没再给他任何眼神,先放空水池的水,再拿起拖把擦干地上的水,最后又洗了一遍手,默默走回了包厢。
苏霾帮他拉开椅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水龙头坏了,顺手修了一下,”沈枫自然地坐下,转头对陈祈说,“递瓶啤酒,谢谢。”
“不客气。”
啤酒递到半路,陈祈忽然缩回了手,眼巴巴地看向苏霾。
柯尧读懂了陈祈的深意:“你看苏霾干嘛?学神喝酒还要征求他的同意?”
陈祈特别纳闷,他也不知道咋了,头脑一热就这么做了,都怪苏霾天天像饲养员一样投喂沈枫。
众目睽睽之下,沈枫拍了拍苏霾的肩,乖巧地问:“我可以喝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