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苏霾低吟一声,抬手穿过沈枫的指缝,将他的手覆在脸颊上,“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
手心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伴随一丝缱绻的温热,沈枫内心的不满与猜疑霎时烟消云散,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哪样?”
苏霾扬起唇角,声音夹杂着笑意:“轻浮,肤浅,令人厌恶。”
“没有,”沈枫耷拉下眉尾,露出纠结的神色,缓慢摇了几下头,“不是这样的。”
他不厌恶苏霾,甚至很喜欢。
这次应该是个误会吧,以苏霾的人品不至于做这种滥情的事。
但苏霾脖子上这些暧昧的印记,怎么解释呢?
沈枫掀起眼皮瞥向苏霾的颈侧,密密麻麻的咬痕格外刺眼,他不禁开始唾弃现在的自己,即使证据确凿,事实摆在眼前,潜意识却还是选择相信苏霾,不停地替苏霾找理由,为苏霾开脱。
不知不觉,电梯门开了,照进来一束白光。
“别当真,开玩笑的,”苏霾牵着沈枫走出电梯,“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回病房再细说。”
“嗯。”沈枫抽出手,无精打采地跟在后面,接二连三发生不太好的事情,他有点疲于应对。
“回来了?”
苏霾打开门,病房里传出一道男声,沈枫忽然支棱起来,越过苏霾率先进入病房,只见会客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容貌俊朗的青年。
沈枫愣了会,回过头质问苏霾:“你都把男朋友带来了,还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这一刹那,沈枫脑中冒出一个冲动的想法,他不要再跟苏霾做朋友了,也不要再跟苏霾做同桌了。
苏霾罕见地慌了:“真不是······”
话说一半,青年倏地弯腰笑了起来,边笑边捶沙发,笑声爽朗率真。
沈枫淡淡道:“你笑什么?你觉得我很好笑?”
“不是······哈哈哈哈哈······不是······”青年艰难地抑制住想笑的冲动,“我不是觉得你好笑,我是觉得你的误会好笑。”
沈枫面露疑惑:“误会?”
苏霾站在茶几旁拆打包盒:“是啊,误会。”
青年向沈枫伸出一只手:“不好意思,刚才失态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鹿以鸣,是鹿朝眠的小叔,也是这家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今天我休假,所以没穿白大褂。”
沈枫:“······”
好丢人,好尴尬,好社死。
现在躲进被子里还来得及么?
见沈枫一直没反应,鹿以鸣主动握上了他的手:“没事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经常闹笑话,如今回想起来还挺有意思。”
对方温柔随和,沈枫感觉轻松了许多,回握住鹿以鸣的手:“鹿医生你好,我叫沈枫,谢谢你帮我安排病房。”
“不用客气,正好这段时间医院病房不稀缺,我也没帮什么忙,充其量推荐了间阳光充裕些的。”
鹿以鸣意有所指地瞟了眼苏霾:“真要谢的话,你该谢谢苏霾,他全程守在病房忙前忙后地照顾你,你们真的只是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亲哥呢。”
沈枫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光影作用下,幼年段狸的虚影逐渐放大,重叠在苏霾身上。
“哥,”沈枫眼神空洞了一瞬,“谢谢。”
苏霾倒果汁的手悬在半空,直到果汁溢出玻璃杯,流了一茶几,他才反应过来,有条不紊地用纸巾擦拭:“道谢就不必了,多叫几声哥我听听。”
沈枫抓过一旁的抱枕,半张脸埋在抱枕里,声音模糊沉闷:“想得美,不叫。”
鹿以鸣看看收拾茶几的苏霾,又看看身边坐着的沈枫,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起身整理了下衣摆:“我还有事,先不打扰了,需要帮忙随时联系。”
与此同时,房门被敲了几下,来人身穿白大褂,笔挺地立在门口,目光直直落到鹿以鸣所在的方向:“小鸣,走了。”
鹿以鸣一脸惊喜地抱住他的胳膊:“郁延,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食堂等我嘛?”
“想早点见到你。”郁延轻轻拨弄鹿以鸣散乱的一缕头发,随着手指的动作,无名指上的婚戒一闪一闪的。
“走了啊,拜拜。”鹿以鸣回过头朝两人摆摆手,便跟着郁延一起走远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沈枫不经意想起苏霾在群里说的话,苏霾以后也会跟某个男生领证结婚吗?也会像这样戴着婚戒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里酸酸的,不愿意再深想下去,但大脑却不听使唤,不断浮现出苏霾和别人腻歪的画面。
苏霾关上门,伸手在沈枫眼前挥了一下:“从早上到现在你还没吃东西,不饿吗?”
“饿,”余光扫到他颈侧的咬痕,沈枫忽然没了胃口,恹恹地向病床走去,“算了,你吃吧,我去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