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
“你俩怎么还抢着扶我呢?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鹿朝眠撑着沈枫的肩膀借力保持平衡,对苏霾抬了抬下巴:“这次没抢到不要灰心,下次再争取。”
“德行,”雾霾走近攥住他的另一条胳膊,“同桌,走了,把傻狍子架进去。”
“嗯。”沈枫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身体不受控制地做出反应。
回到画室,鹿朝眠穿了双新拖鞋,顺便泡上一壶好茶,坐在沈枫身旁一起等苏霾换衣服:“这小院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以前苏霾偶尔会来一起画画。”
沈枫捧着茶杯抿了一小口:“他也会画画么?”
“会,画得没我好,勉强算有天赋,不过小学之后他就不画了,”鹿朝眠瞥向院里的月桂,似在回忆什么,接着补充道,“他的妈妈是画家,也是我半个老师。”
“魔术可比画画有趣多了。”
这时,房间门开了,苏霾里面穿着白色宫廷风衬衫,外搭黑色燕尾服和欧式斗篷,领口的深蓝蔷薇领结在一身黑白中显得尤为晃眼。
华丽,优雅。
夹杂着几分神秘。
沈枫挥散杯口冒出的热气,目不转睛地打量这位魔术师,上次事发突然,没有闲情欣赏。
其实还挺帅的,比起单纯的魔术师,更像是离家出走追寻魔术梦想的贵族少爷,难怪表白墙那么多人求联系方式。
“你小子就会耍酷,死装死装的,”鹿朝眠坐到画板前,指向窗边提前整理出来的空地,“你们站那儿,抱一个。”
沈枫满脸错愕:“抱一个?”
鹿朝眠神色如常:“对啊,像在校门口那样。”
沙发到窗户的距离不远,沈枫却感觉走了很久,他以为他和苏霾各自摆个姿势站着不动就行,没想到还要肢体接触。
“紧张什么,”苏霾牵起沈枫的手,将他拉进怀里,安抚般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又不是第一次抱。”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我······算了。”沈枫认命地叹了口气,心中默念一小时五百,把脑袋搁在苏霾肩上摆烂。
上次他说的明明是抱歉,只是不小心结巴了一下。
鹿朝眠拧眉:“沈枫,支棱起来,不要一副被苏霾榨干的样子。”
沈枫偏头怒视他:“鹿朝眠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被苏霾榨干?”
“对不起,”鹿朝眠发觉刚才表现得过于严肃,笑着缓和气氛,“那我换个说法,不要一副被我榨干的样子。”
沈枫:“······”
跟榨干过不去了是吧。
苏霾眸色沉了沉:“需要做什么动作,你说具体点,我们听你指挥。”
“好,”鹿朝眠握着画笔上下比划,“沈枫搂住苏霾的腰,抬头跟苏霾对视,苏霾你左手搭在沈枫后颈,右手放背上,就是这样,非常完美。”
云层散开,阳光透过玻璃窗撒了一身,加上空气中馥郁的月桂甜香,简直是超豪华催眠套餐。
沈枫感觉有点困,防止睡着,他抱着苏霾的腰站直了些,随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转来雪中?”
“因为你在雪中。”苏霾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难以区分是真话还是玩笑。
沈枫清醒了,却毫无接话的欲望,不想回答就别回答,大可不必拿他寻开心。
烦,有那么一瞬间他还真信了。
鹿朝眠画画时专注认真,眼睛亮而有神,和在学校的状态截然相反,连续画了三四个小时也没一丝困倦,直到两位模特实在站不住,齐齐倒上沙发,他才停笔。
“不好,我画傻了,忘记让你们休息了。”
鹿朝眠打开外卖软件:“点个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苏霾不怎么饿,淡淡道:“随便。”
“我都行,”沈枫揉了两下膝盖,“你画多少了?”
鹿朝眠说:“画了一大半,再画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附近有一家口碑很好的炸鸡店,鹿朝眠点了几份招牌的炸鸡小食,外加三杯冰果茶。
约莫半小时,外卖电话到了,鹿朝眠放下颜料盘,叮嘱苏霾:“帮我拿盒绿色颜料,还在老地方。”
老地方是指墙角的雕花檀木柜,苏霾熟门熟路地拉开柜门,里面整齐排列着一堆颜料,颜料旁放了一幅画。
鹿朝眠有强迫症,这个柜子只放颜料,画一般放在另一个柜子。
出于好奇,苏霾慢慢打开画卷,他愣了一秒,面部血色骤然褪去,变得极度苍白,双手不停地颤抖。
这是一副画中画,众多精心装裱的画作中,蜷缩着一个沉睡的小男孩,他的脸上沾了几块色泽鲜艳的油彩。
显而易见,油彩的分布是被设计过的,具有一种刻意的美感。
仿佛断掉关节的玩偶,苏霾的手臂无力下垂,任由这幅画落地,露出右下角的署名。
宋棠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