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声……
还有水声……
不过都被隔离开耳边,坠落的世界连迷梦都是破碎的,遑论声色。
“咚——咕噜咕噜……”
两人重重落尽汪洋,冷水浸透全身,唐良晏一个激灵,失重带起的眩晕被冲刷殆尽,冷冽的水里头,唤起他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自幼生长在扬州,南方水乡的环境培养的他水性不晓得有多好,游泳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故而一入水,他便下意识摆动身子,没被波澜起伏的水流冲入水底。
可霍泽渊呢?其他人呢?
这的地下水系像极了海,甚至水面是流动的,有时还会卷起两三米高的浪头。泡在幽深不见底的水里头,四周没有一丁点人声,唯有水流动奔跑的声响,连绵不绝。恍惚间,唐良晏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在了黎明前远离陆地的太平洋里。头顶黑黑的天,脚踩黑黑的水。
世界远离他,极目之内见不到一块陆地,他仿佛成为宇宙中最后的人类。大声的呐喊没换来一点回音,渐渐的,冰冷刺骨的海水使他失温,手麻脚麻,他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自己该朝哪边游,他只是不停的向前,尽管前方依旧是黑水一片。
“咕噜咕噜……哗!”
离他百米远,那动静钻进唐良晏的耳朵里,心头第一个想法就是,有活人了。
他噌的头扭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谁在那边?霍泽渊!是你吗?”
扑腾水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唐良晏!我在这!”
霍泽渊的音色很鲜明,已经陷在孤苦无依的世界很长时间的唐良晏瞬间打了个激灵,他咽了口唾沫,向那边疯狂游去。
“你怎么样?冷不冷?”
唐良晏游得四肢都麻木了,他哀怨的大声说:“要冻死了,这水拔凉!”
他凑过去挨着同样湿淋淋的霍泽渊,把脸埋到霍泽渊的颈窝,可怕的是他的脸颊没有感受到一点暖意。
“你的脖子都不暖和了。”
“是水太凉了……咳咳……”他刚落下来喝了不少水,现在胃里撑的难受,脸色苍白的问道:“这是哪,他们人呢?”
“除了你,我一个都没见到。咱们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应该是钩蛇的老巢里。”唐良晏冻的牙齿开始打颤,在波动的水域里保持平衡,一只手扎进水里,摸到霍泽渊的胃,慢慢揉着。
从高空坠落的过程中,简直是极限的冷热交替。一下子从炎热的赤道过渡到极寒的北冰洋,两个身着单薄泡在湿冷刺骨的水里,这怎么了得。
“再找不到能离开这里的方法,淹不死也得被冻死。”
“我现在四肢就都是麻的。”温度在逐渐流失,他的精神也开始困倦,“去哪?我们能往哪里走?”
哪里都是水,黑水连黑天。
霍泽渊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能停下来,游不出去也不能停下。”他随手指了个方向,指尖已没了血色,唐良晏浑浑噩噩的追随他的背影,向那边机械的游动。
……
另一边,薛瑜掉在梆硬的地上,摔的眼冒金星。
秦殊比他的状态好不到哪里去,却仍旧忍着后背的痛楚爬起来给摔的爬也爬不起来的黄成伍包扎,后面黄海伊,哑巴,还有不知道是摔晕了还是自始至终就没醒来的长丰头破血流排着长队。
疲倦致使秦殊一句话都懒得说。
而因为总是低着头,脖子有点痛。她歪着头斜乜在地上发呆也不愿起来的薛瑜,轻轻踢了他一脚。
“怎么了?”他一激灵坐起身。
秦殊使唤他,“来给我捏捏肩。”
薛瑜听话的过来,坐到她的身后,力道适中的给秦殊捏肩膀。随口问道:“怎么就咱们这几个人,霍哥呢?唐良晏呢?还有那两个大学生呢?”
秦殊边工作边回复他道:“不知道,没和咱们一起下来。”
“稀奇了,一块掉下来的,他们还能没影了。”
秦殊摸了把头顶的汗,给黄成伍的伤口上打了个结,她捂住脸闭眼休息了一会。
“困了,要不要休息一会?”
秦殊有点烦躁,躺也不想躺,坐也不想坐。第六感像触电一般使她痛苦不已,她抬起脸抿唇招手叫来黄海伊,她本来就搓破的割破又流血了,秦殊慢慢处理着她的伤口,安静了半晌,她问薛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