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霍泽渊手里浮满铜臭的酒杯,虽然没能一眼看出它是夏商周哪个时期的,但认出了它的名称,“青铜爵。”
这个判断年代稍许容易,唐良晏心里窜起了一道信心的小火苗。它记他学校里老师讲过,判断青铜爵的年代,最浮于表象的做法是看它表层的纹。
现在不管这个方法是不是浮于表象了,总算有了个抓手。唐良晏让霍泽渊给他高强度打光,自己则捏着那锈迹斑斑的酒爵翻来覆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磋磨了很久后,唐良晏总算在酒爵中下侧发现了那么几条模糊不清的纹路。
他把手电筒一把夺来,贴近爵壁照彻,几条模糊的纹霎时清晰了许多。
唐良晏开始回想夏商周不同时期的纹路,没一会就想了起来,兴奋的直起身子,“知道了!这是云雷纹!它应该出现在西周……”
话语骤然中断,唐良晏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
——四下无人,也没有其他的亮光,霍泽渊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将他独自一人扔在这里。
天啊!他把后背贴住柱子,手里攥紧酒爵,尽可能地用手电筒的光将他周边所有地方全部照亮,两枚杏眼一眨不眨,毫不懈怠的梭巡他目光所有所及之处。
他边提防四周,同时还在心中怒骂!霍泽渊这个王八蛋,他爹的最好别让他抓到,不然他就骂死他!
霍泽渊!缺德种!
提防了整一分钟,心里肮脏的句子的句子骂了三十秒。眼睛酸了,他又冥想了三十秒钟令他绝望无比的句子。眼前享堂中间塌了一半的桌子忽然动了,唐良晏吓得像被猫堵到墙角的老鼠,惊恐的张着嘴巴瞪大双眼。
本以为死期将至,令他没想到的是,桌子被慢慢挪开,露出的是——霍泽渊的脸。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霍泽渊无辜的从唐良晏眼中看出了滔天的怒火。
“怎么了吗?”他不自觉犹豫又紧张的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就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好像要完了……
……
享堂里传出一声声音极大的巴掌声。
“啪!”
空旷的空间清晰刺耳,正清洗完已经走到享堂附近的薛瑜三人听的一清二楚。
薛瑜眨眨眼,那一声爆响让他产生了点错觉,他扣扣耳朵,问身旁的黄海伊和秦殊,“刚才是有人开枪了吗?”
秦殊道:“好像是巴掌声。”
薛瑜迟疑:“巴掌声?是霍哥打唐良晏了吧!这么大声,可别把唐良晏打死!”
他快步走,奔着声源直接窜进享堂里。
霍泽渊和唐良晏果然在里面,唐良晏站在薛瑜对面的那个柱子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薛瑜见他低头,还以为是在哭,一看霍泽渊,胸前的扣子解开着,胸口的肌肉通红一片。
他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愣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泽渊。
霍泽渊胸口挨了震天响的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刚扯开衣襟想着让风吹吹,薛瑜就像兔子一样窜进来了,还那种表情看着自己。
好像是他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他神色阴鸷不已,“你站那看什么呢?”
薛瑜咽了口唾沫,总结了一番措辞,本以为调整好了态度,结果一开口还是质问的语气:“你怎么还好这口啊?!”
“好你个鬼,什么这口那口?!”
秦殊和黄海伊从身后也到了,似乎有人给自己做主,薛瑜勇敢说:“你还说不是,唐黛玉都哭了!!”
听说自己哭了,唐良晏懵逼的抬头,黄海伊正好来到他身边,晦涩的目光望着他,唐良晏又把头低下了。
他低头说:“谁哭了,我没哭!”
但是这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只会让秦殊对他更生起怜惜。
秦殊也来到他的身边。
唐良晏不明所以的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情况。当他看见霍泽渊敞着衣襟放浪的样子,又见他前胸上通红的印子,便知薛瑜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他一想到霍泽渊挨了自己的打,又被误会着挨薛瑜的骂,想帮霍泽渊洗白冤屈的心思为零。他忍不住大笑特笑,低着头,无声的大笑让他脊背微颤,看着如同是哭泣带起的哽咽。
薛瑜教育的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