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良晏心脏噗通狠狠跳了一下,下一下心脏还没复位,惊恐的一抬眼,正对上长丰布满猩红血丝和密密麻麻小红点的血眼。
无论是看多少次,无论是看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唐良晏都不可避免地会被吓到。
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吓得面色惨白,蛮牛般力气的长丰此刻好像失了神智,他大手掐住唐良晏的肩膀,瞪着诡异血红的双眼,面容扭曲的低声吼叫着:“救救我……唐良晏,救救我、救救我……”
一听他竟然指名道姓让自己救他,唐良晏再惊恐也忍不住问:“我……我怎么救你?”
“你……你是精神病……专家,这病这里只有你能治……”他语气快速又急迫。
唐良晏的确是顶着这个头衔进来的,但实际上他是顶替了他父亲的位置,他本科和即将开学的研究生学的都是哲学,大二那年辅修了历史专业,但这些和精神疾病压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长丰掐着他肩膀的力气更加大了,疼的他额前冒出痛苦的虚汗,头顶传来长丰崩溃的大喊,声音粗哑狠厉:“救我——救我啊……为什么不救我,你不是精神疾病专家吗?你不是……”
“呕!”
他情绪过大的起伏让自己呕出一口猩红刺目的鲜血,粘稠的鲜血顺着他的下颌糊到了唐良晏的眼睛上。
唐良晏尖叫一声,“赵禁!!”
赵禁姗姗来迟,熊抱住长丰却怎么也架不起他,他只好一手刀将他劈晕。
“怎么回事?”秦殊也才过来,她没想到就这几秒的功夫竟然能发生这么大的事。
赵禁从自己的外套上撕下一块布充作抹布给唐良晏擦脸,唐良晏看似吓得不轻,整个呆愣在地上,其实是被刚才长丰那一席话搅得精神世界天翻地覆。
精神疾病……
秦殊来扶他,他反拉住秦殊的袖口,“秦殊,是精神病。”
“谁?”秦殊怀疑自己听错了。
唐良晏砰自己坐了起来,把秦殊和赵禁都拉到自己旁边。
“听我说,都听我说。”他回头看了一眼长丰病态的睡容,扭过头盯着赵禁:“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第一,这些得病的人最经有没有什么很不正常的举动,比较像神经病的举动。”
赵禁疑窦,“最近……他们清醒的时候没什么不正常的举动,说话做事都很正常……“他边说边回想:“总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他们清醒的时候是正常的?”
“对。”
“那他们睡觉的时候呢?”
赵禁也摇头:“正常的很,我守夜的时候,他们最多打呼噜磨牙,倒是有个曾经有夜游的习惯,不过他之前在冰洞的时候不幸去世了。”赵禁才说完,忽然福至心灵,脑海里似有一条闪电划过,“我想起来一个!”
“是他们昏迷的时候,会梦呓。不是普通的那种呓语,而是……一问一答的呓语。”
“什么意思,是好几个人昏迷中互相说话?”秦殊问。
“不!”赵禁压低眉头:“是一个人自问自答。”
秦殊又开始散发专业的魔力。
“他们所有人都这样吗?还是就少数人是这样?”
“他们都这样。”
“能听清说的是什么吗?”
“听不清,含含糊糊的,但从语气和含糊的声调里听出来。”
“他们有在刻意模仿问答者各自的语气?”秦殊忽然记起曾经大学的通识课里讲过的一起案例,那里的主角不仅一个人自问自答的说梦话,甚至还会在处于回答中不同位置的角色时刻意模仿他们各自的神态。
但很快赵禁就会给来的否定的答案:“没有,他们的自言自语全程都是一个语气,但是上一秒是一个疑问的,下一秒就会是一种肯定的。如果只是一个人我或许不会注意,但是,我已经见过好几个了。”
“这肯定就是长丰刚才说的精神疾病了。”唐良晏道:“赵禁,你和他们这么相熟,知不知道他们中间有谁之前有过精神病史?”
赵禁略一思考,直白的说:“我也不瞒你,实质上他们曾经都有一些精神疾病,但是许多人已经治疗成功了。”
唐良晏并没有听那句治疗成功,他只把注意力全放在了那句都有上。他沉吟片刻,再次问了一句:“都有,包括之前死去的那些人吗?”
赵禁抿住唇,垂下眼帘:“包括。”
“包括你吗?”
赵禁摇了摇头。“这么说,估计也不包括黄海伊和哑巴。”
他又不知在子琢磨什么,忽然面色难看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嗤笑道:“他们治疗成功是否真实我们先不提,但是我现在怀疑,他们这行人,以前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