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瑜嘴损有嘴损的好处,恶毒的诅咒胜过霍泽渊贴心的安慰。
唐良晏的泪水很可怜的在含在眼睛里,“呸!”
他抹了把眼睛,“谁信你的邪说,我就哭,你管不着!!”
薛瑜加了一把火,“行行行,你哭你不死,你哭我们死行吧?先死霍泽渊,然后……”
“闭嘴闭嘴闭嘴!!!”
薛瑜不出意外的受到了多方攻击,唐良晏瞪他,霍泽渊早就想让他闭嘴,但见秦殊一脚踹上去,狠狠斥责他,他瞥一眼也就没说什么。
有关薛瑜的战争在唐良晏前面爆发了一阵,初时应该是秦殊在骂他,一会后薛瑜举起攥成拳头的右手。
听说他以前是个军人。
唐良晏猜他大概在发誓,他叽里咕噜不知道发誓了什么内容,但很明显让秦殊满意了。这场对薛瑜的讨伐才算落下帷幕,队尾低声的话语消失,唐良晏从自己的胡思乱想里走出来,恍惚抬头,才发现四周竟然安静的可怕。
那不是一根针掉地都听不见的可怕。
而是……很清晰能听见行走的脚步,能听清衣物在走动间“莎莎”摩擦的嘈杂,但缺失人气的可怕。
长长的队伍走在长长的甬道里,四下漆黑,这支人数越来越少的队伍也越来越谨慎,没人大声说话,甚至没人说话。地下黑暗的世界里,展示着经由死亡铺路成的沉默。
如同木偶。
唐良晏打了个冷战,耳际传来一声有规律的“咔哒”声。
唐良晏没在意,他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声响。
持续走了五个多钟头,甬道还不见尽头,手电光照向前方,被无边际的黑暗吞没。
这种持续不见底的黑暗、看不见尽头的路让人燥郁,内心产生浓厚的不安感,心脏悬浮在空中,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落、会不会降落。
很快就有人受不了了,是长丰,唐良晏对他印象很深,因为他不止一次的发现这个男人会趁着休息的时候凝视自己。
从不同方向,带着一种探究的目光。
反正看起来是心机很狡诈的样子。
唐良晏此刻听他烦躁的大喊:“这路怎么还不到头啊,爹的!该不会遇见鬼打墙了吧?!”
赵禁冷漠的让他闭嘴。
又走了一刻钟,四周依旧是毫无新意的光秃秃的墙壁,前方还是看不见尽头的黑色深渊。手电筒照射头顶灰蒙蒙的顶转,细看似乎连纹路每一块都差不多。
一切像是在原地踏步。
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没有尽头的空间游戏。
来路去路一般黑,时间空间在轮回。
这次不光是长丰,连一向沉默寡言闭眼假寐的黄成伍都开口说话了,他苍老的声音问道:“走了多久了?”
赵禁用手电筒照了照他时间不准的手表,“快六个点了。”
黄成伍闭上了眼睛,顿了顿道:“停下来吧,停下来看看,是不是哪出了问题。”
行路暂停,唐良晏在心里默背了一遍行路难。
由于一开始为了节省能源,这十来个人的队伍没打几个手电,现在倒是都打开了,他们认真的检索着能照到的每个地方,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唐良晏也不相信真能照到什么。
总不会真有一只鬼趴在暗处操纵着这条路,要真是这样,这鬼也忒有耐心了些。
他是个唯物主义,虽然来到这遇见的事情诡谲了许多,但目前也没遇见过哪些事真的和怪力乱神有关。
如他所想,寻找了一圈,没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发生。
“那可真是奇怪了,这条路也太长了吧!”长丰道,“走得我犯恶心。”
赵禁拍拍他的肩膀,“再坚持一会,说不定一会就能走出去了。”
“走出去……那走不出去怎么办?我提议,我们现在就原路返回,我实在受不了了。”
“走回去?那我们不久白走这么久了吗?”
“是啊,再坚持一下吧。”
人群乱哄哄的,最后赵禁拍板决定:“开弓没有回头箭,怎么着也得继续往前走。”
而为了解决长风心里神神叨叨的疑惑,他找哑巴整了瓶童子尿,沿着墙根隔几米撒一点。
就这样,一行人哼哧哼哧又走了很久,走的筋疲力竭,腿肚子都发软了。
他们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一栋漆黑无比的巨石。
众人直接崩溃,再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情绪失控的事情了。希望被一块石头堵死,堪比让人心梗的难受。
前面没路,别无他法,他们只好原路返回。
返回前,众人填饱肚子,贴着那块巨石准备休息一夜再出发。
可能是地下空气不流通,甬道里要比上一层热许多。
唐良晏有点热,随手把外套拉链扯了一半。他热的不舒服的转动脖子,霍泽渊还没吃完手里的肉罐头,见他在旁边脑袋晃来晃去,道:“脑子进水了?要倒出来?”
唐良晏摇头,“你脑袋才进水了,我后脖颈闷得又热又疼。”
他把头伸过去,脑袋顶开霍泽渊举着罐头盒的手,低头把后脖颈那块白皙的肌肤暴露在霍泽渊面前。
“你帮我看看,我这是不是闷出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