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之上,如银的月光洒下之时,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
桑陌这个人虽然阴损,但确实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
三天期限过后,桑陌当然没有从衔月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于是很快,他便开始履行他当时所说了。
让一个人感到不舒服的方式,首要的,便是欺凌他的身体,从那日后,桑陌便不知从哪里组成了那样一支追随他的队伍,或许以前就有只是衔月并没注意,他们开始在训练营各处阻挠衔月的去路,靠着人数的优势将他逼至隐蔽之所进行集体殴打,又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辱骂他。
每次施暴过后,桑陌总是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拍拍衔月的脸道:“怎么样,你认不认输?走不走?”
而衔月永远只是那句:“不认,死也不认,死也不走。”
这些人够损够坏,却也并不傻,打人之时还记得隐匿自己所有的痕迹,让衔月连告发都无处告发,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衔月都只能咽下这些艰辛,旁人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伤的,而走过之后,又是议论纷纷,人人都知道他惹了桑家那位不能惹的人物,人人都慨叹不已,但也人人都漠视走过。
衔月苦笑,桑陌确实没有让他死,但确实也让他活的无比痛苦。
而揽星呢?衔月回想,好像确实不怎么见得到他了,偶尔听身边人言语,好像听说揽星潜心修炼,进了闭关室,衔月对此倒是十分满意:好啊,进闭关室好,他也不太想他看见。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之多,桑陌并没有对这样的“课余活动”失去兴趣,反而越挫越勇,从身体上的欺凌化为了别的。
一次,训练营内授业宫使奉地君之命看守的重要文书不翼而飞,整个训练营内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最终,却是在衔月的枕头下发现的。
衔月被管事宫使带走的时候并无惊讶慌张,只是平静地看了桑陌一眼,对方立刻朝他会心一笑。
虽然关押盘问了他许久,总算是解除了嫌疑,但是人言可畏,再加上桑陌一伙人有心为之,渐渐地,人群间起了声量,而他的名声,也从“瘸子”变成了“手脚不干净的瘸子。”
一年过后,揽星走出闭关室,首次实演便大放光彩,成绩卓然。
衔月却是连前十都没进去。
这并不怪他,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外力影响因素过多,有时候被影响是不可控制的。
他站在训练营大榜前,长叹了口气,刚要离开,就对上不知何时也来到附近的揽星的眼睛。
他的视线不再如以往那般温和,却也不冷漠,只有平淡。
揽星的视线逐渐下移至他的下半张脸,衔月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嘴角可能还带着还没完全康复的淤青。
他二人见面相对,难得张口结舌的竟是他,只是揽星似乎对他并无兴趣,转身便自顾离开了。
又过三月,衔月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扛不住了。
桑陌那伙人打的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狠,狠的他连硬爬起来回茅屋都做不到。忘了说,这茅屋是他给自己寻的新住处,毕竟桑陌那个样子,也不会允许他和以前一样和他住在一个房间,况且,桑陌就是让他住,他也不敢住。
茅屋破败简陋,实在安全,环境却也是真的糟糕,经常弄得他身上脏污不堪,躺了几天,似乎身体已恢复的还算可以,衔月想想,带上东西,去了训练营的浴房。
浴房之内,傍晚这个时辰人很多,衔月进入内室寻了处偏僻的地方,收拾他自己的。
忽而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人群的议论声向潮水般越涌越近。
他起初并没在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浴房内的人似乎都走光了。
他正要出去看看,突然外室传来熟悉的说话声音。
桑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