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二点多的褚家老宅,灯火通明。挑空客厅上空,巨大的水晶吊灯将璀璨灯光均匀铺洒在每个角落。
春晓芙和褚言隔得远远地坐在红木沙发上,低头挨批。
褚城的休闲西装扔在椅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淡蓝色超细羊绒衬衫,袖子挽过手肘,露出古铜色,肌肉结实的小臂。
他坐在他们对面,沉默地抽完半支烟,倾身摁灭。晦涩的眼神慢慢扫过两人,最后停在春晓芙身上,缓缓开口:“是谁教你深夜不归不用向家里报备?”
“我?”春晓芙怀疑地指指自己:“我没有深夜不归,是大姨和我说,让我等她……”
说到这里,正好郁芳披了件睡袍下来。一踏进客厅,听到春晓芙的话,她的神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晓芙。”她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一只手轻轻搭在褚城所坐的沙发背上,眼睛微眯,视线紧锁在春晓芙身上,似乎在暗示什么。
春晓芙涌到嘴边的话语,顿时又咽了下去。
是郁芳让她等通知再回家,是郁芳一直没有通知她回家。
只是这些话,好像不能说出来。
春晓芙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褚城哥哥,对不起,是我只顾着玩,忘了通知大姨。”
郁芳缓缓绕到前面,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后怕地说:“晓芙,你真是吓死人了。你大哥哥十一点下班回家,没看到你,连打了你几十个电话,结果你一个都没接。”
褚城连打了她几十个电话?她怎么不知道?她质疑地去看褚城,触碰到褚城幽深又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吓得她马上低下头去。
悄悄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滑开,看了一下未接来电,好像……真的有三十四个未接来电,好像还真的都是褚城打来的……她怎么会一个都没听到?
春晓芙立刻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呆呆地坐着,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褚城沉沉地看着她,脸色越发莫测。
郁芳又说:“你大哥哥怕你出事直接报了警,幸好警方很快打电话过来,让你大哥去酒吧找你。”
“妈,”褚城懒怠地开口:“警方电话过来,是因为要去小言的酒吧检查。”
“检查什么?”郁芳紧张地问。
“有人举报我们酒吧的客人吸毒!”褚言委屈地叫起来。
郁芳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你们得罪谁了?”
得罪谁了?听到得罪那两字,褚言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和他坐在同一张沙发,却相距甚远的春晓芙。
阴戾的眼神像审视内奸一样,一点点剜着她,恨不得扒掉她所有伪装,掏心挖肺来找到她的罪证。
春晓芙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实在气不过,忍不住叫起来:“是我报的警又怎么了,看到有人抽大-麻我就是要报警,这是每一个遵纪守法公民的责任。我还不是怕客人影响到你的酒吧,才报警的!”
客厅里一片寂静,褚言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一秒,他跳起来,朝春晓芙扑过去。
“褚言,坐下!”褚城厉声喝止。
褚言气咻咻地站着,双眼睁得通红,死死盯着春晓芙。春晓芙抱着头整个人都缩在沙发角落,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郁芳看着两人势同水火的架势,又气又无奈,恨不得就此撒手不管,让春晓芙自生自灭。
褚城的手机响起,他滑开手机接听:“喂,周队,……好,辛苦你们了。”
挂断电话,褚城扫了褚言一眼,淡声说:“警方在酒吧大厅查获大-麻阳性人员一名,在包厢查获冰-毒阳性人员6名。你们酒吧做好找人进去的准备。”
褚言身体僵硬,又转身恶狠狠地盯着春晓芙,好像这些吸毒者是春晓芙安插-进去的一样。
褚城说:“你瞪她做什么,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发现问题的人?”
“哥,这可是我第一次投资做生意,就这么被她搅和了。”褚言委屈地说。
“对,这是你第一次投资。所以,是谁牵的线让你去投资夜店?你做这个投资前,有提前知会过我一声?”褚城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但响在这错综复杂的深夜,着实让人心惊胆战。
褚言瞬间说不出话来,悄悄看他妈妈。郁芳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大儿子。
褚城看向他妈,沉声说:“我们家从来不涉足任何黄赌毒行业,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这个酒吧可不止是客人涉毒的问题,小言必须马上退股,他一天不退,这间酒吧一天别想开业。”
……
春晓芙洗完澡,胡乱地吹了下头发,左闻右闻,确认自己身上还有没有从酒吧带来的味道。闻了半天,不放心,又喷了好几下香水。